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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四章 大祸(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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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皇宫之内,无人能眠,魏王带领五千兵马,围堵在城西的安福门下,离太极宫外的承天门仅有两百丈。

 这消息很快便传进了各宫各殿主人耳中,后宫人心惶恐,不少妃嫔都以为将要变天,竟是趁夜收拾起了细软。

 宫中军得到警报,早已纷纷调动转向西门,为防止外面的兵马涌入城中,竟不敢开城门。

 北衙军钟照南匆匆赶到安福门,安排了几队弓箭手悄悄登上城墙,藏于壁后,他自己立于城门之上,低头看着城下火把攒动,黑的人影,想到这是下午在金光门回那支浑身血气的军队,便觉得头皮有些发紧。

 城下全是人,密密麻麻的站着,目及之处,不是人头,就是火光,钟照南根本看不清李泰身在何处,只听见有人义愤填膺地洪声高吼:

 “大督军领我朝将士征战西域,浴血沙场之际,太子殿下却污蔑他通敌叛国,借机搜刮了魏王府,构陷诸多忠良,四处通缉大督军亲眷,使其儿奔走,今我等十万大军凯旋回朝,魏王府仍旧封,文学馆不开,太子亦避而不出,视而不见,是何用意敢请太子现身一见,还大督军一个公道,解我数万将士不平”

 话音一落,城下立即响起数千人呼应,声势浩

 “请太子现身一见还大督军公道解我不平”

 “请太子现身一见还大督军公道解我不平”

 钟照南耳朵被这声掀的嗡嗡作响,冷汗下来,咽了一口唾沫,张张嘴,试了两次才发出声音,奈何下面人声鼎沸,根本就听不到他说话声,直到下面有人发现城墙上多了人影,抬手一喝,人立静,声立停,整齐划一,足可见军纪之严。

 “城上何人可是太子殿下”这不是刚才那个带头质问的声音,但嗓音一样大的如鼓。

 “众将且静,我乃北衙钟照南”钟照南不得已也扯开了嗓门,生怕下面听不清楚“此时夜深,太子早已安歇,还请众将稍安勿躁,先行退去,至于魏王一事,明早朝自会商议。”

 他话还没说完,就停下下面有人喊了一句“不是太子”,很快滴,冲天的人又再次爆发响声,将他后半句劝告掩盖过去,根本就不听他劝说。

 正急得焦头烂额之时,身后有人搭肩,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钟将军,太子限你半个时辰之内将城外兵马退去,您且速办,迟了太子降罪,谁都担待不起。”

 闻言,钟照南脸色涨成猪肝,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真想让太子自己过来瞧瞧这下头的兵马,看他还能不能轻巧地下达这样的命令,不吓的

 他难道就不想赶紧把人驱散,若是可以,他大可以挥手下令弯弓放箭,将城外的兵马当成是谋逆的叛军给处置了,可他能吗?面对一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凯旋归来的功勋之军,他敢吗

 钟照南不敢先动手,他又怕城外的兵马忍不住闯门,就这么担惊受怕地立在墙头,头一回后悔起担了这个风光无限,却有苦不能言的职务。

 “啪”在精神高度紧绷的关头上,钟照南反手甩了前来传话的小黄门一巴掌,在对方的惊恐中,厉声道:

 “去,去请太子殿下来迟了等外头攻进来,我第一个要你的命”

 那小黄门吓的连爬带滚地下了城墙,跑没了影,钟照南转过头,面色沉重地看着城墙下渐渐动不安的军队。

 远征军不肯退去,军不敢贸然,两军对峙于安福门前,就这么过了半个时辰,就在钟照南以为自己快被疯的时候,救星,总算来了。

 “大人、大人,平公主到了。”

 平听闻急报,皇上卧病不起,只能由她出面,匆匆由大明宫赶来,从东门进宫,一登上安福门的城墙,看到眼前一幕,现出怒容。

 她大步走到墙边,没有理会上来的钟照南,要过一旁卫手中已经引燃的强弓,点足跃上墙头,现于月之下,挽弓、搭箭、扣弦,一气呵成,一声厉斥,手中火箭蹿飞,向城下人群:

 “放肆”

 “放肆”

 “放肆”

 带着嗞嗞火星的羽箭精准地落在人群当中,虽没有伤到一人,却成功地抑制下方,在这短暂的安静中,夜空里,只回着一人怒吼:

 “吾乃李唐三公主平是谁让你们在皇宫门外大呼小叫李泰呢?让李泰出来见本宫”

 平在军中的威信,比肩卫公与敬德,虽她多年不出,但当过兵的,哪个没有听说过她当年事迹,一个女子,带兵征战四方,手刃敌人无数,拥父兄两朝帝王,堪称当世第一巾帼。

 一听说她的名讳,城外兵马立即动起来,口耳相传:

 “是三公主是三公主来了”

 “三公主”

 有平坐镇,半盏茶后,早已汗浃背的钟照南,总算在城下,见到了今晚的兴师动众的祸首魏王。

 “李泰在此,拜见姑母。”

 李泰骑在马背上,从自觉分开的人群中现身上前,他身上还穿着白未曾换下的盔甲,面风霜,鬓角微,如同今朝刚下战场,一手挽缰,冲着城墙上独立的平揖手。

 他声音不大,是借着内力传上,平和站在她脚下的钟照南都听的清楚。

 “亏你还认得我这个姑母,”平见他肯出面,就知道事情还没有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这李泰,许是为了争一口气,而不是想反。

 于是她垂下手中弓箭,怒稍减,仍旧没有好脸“本宫知道这一次是承乾冤屈了你,可你深夜带着这么多人堵在宫门前,可有想过你正卧病在的父皇?你且先带人回去,不要冲动行事,此番你立下汗马功劳,本宫会帮你讨个公道,该给你的一样不会少。”

 她语带双关,试图安抚李泰,暗指身在她公主府里的遗玉,是还不知,人早就被李承乾强行请到了宫里。

 而李泰非但没有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来,反而坚持初衷:

 “只求太子现身一见。”

 “明早朝,你自会见到他,何必急于一时。”

 “只求太子现身一见。”

 看李泰如此固执,平隐约察觉到了不对,若是为了意气之争,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了太子,又褒奖了他,已经给足了李泰面子,为何他还坚持要见太子?

 莫不是承乾又做了什么惹到他?

 平生疑,望了一眼城下马上的李泰,纵身落回城墙里,不理钟照南,对着那个到大明宫请她来救火的内侍问道:

 “太子现在何处?”

 那内侍是李承乾身边的红人,知道袒护主子,结结巴巴答道:“太子身、身体不适,在太极殿内休养。”

 平一听就知道是谎话,她可不是那些文静的妇人,揪着那人衣领,把他拎到城墙边上,反手一个巴掌甩过去,冷声道:

 “本宫再问你,太子近可有什么异常之举,如实禀报,若再瞒谎,本宫就将你丢下去。”

 耳边风声蹿过,斜眼一瞧高高的城下头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那内侍吓得两腿打颤,一害怕,就把他知道的一件秘闻招认出来:

 “太、太子几前请了魏王妃入宫。”

 闻此言,平两耳一声嗡鸣,顿时想到遗玉是在她到大明宫伴驾这几被强召进宫。

 她暗骂一声糟糕,太子的心她再了解不过,心狭窄,又是一个好的,这魏王妃落在他手上这些时,恐怕已是被…

 平越想脸色越青,当即就明白过来,李泰一反稳重常态,刚刚回京,就冒然带兵围城到底是为哪般。

 她心中将李承乾骂了个狗血头,若是他人这会儿在面前,保不准一脚踹上他心口。

 那卢遗玉对李泰来说如何,长安城里但凡是有眼睛的都看的清楚,心中有数,他为她开罪了长孙家,在京中流言魏王妃不孕之时,还是断然打发掉了几次联姻的好机会,他领兵出征之前,更是特意将人送到河北去躲避,这份爱护,难道还做的不够明显吗?

 这要是李泰没有立功回来,也还好说,可他这次立下的战功非同小可,被数万将士拥护,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太子却哄了他爱入宫,被人找上门还不肯见,这不是着他谋反吗?

 想到这里,平恨恨地咽下一口凉气,咬牙切齿道:

 “来人,到太极殿去,将太子带来将士凯旋,此等大事,他就是病入膏肓,也得给本宫爬下

 知道这次是太子闯了大祸,眼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但愿遗玉人在宫里平安无事,若不然,这李泰要闹起来,还不得把长安城翻过个儿来。

 “李泰,本宫已让人去请太子,你稍安勿躁,等候片刻。”

 城门下,李泰低应一声,表面无异,攥着缰绳的拳头握紧,绳子不堪忍受发出的嗞嗞响声,让人耳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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