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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班机降落,旅客们鱼贯下机,慧晴和文谕仍定定地坐在位子上。

 “等一下我不能送你回家吗?”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语气充忧戚地说。

 这句话他已经问了不下十遍,慧晴叹了口气,柔声回答:“不!报纸上早已刊出香港那边的报导,警方也故意安排了几名新闻记者来采访,我一下飞机之后,就会有警方的人前来接应,展开二十四小时的保护措施,你最好自己先回家,这样我的目标反而会大一点,好让那些歹徒有机会下手。”

 “可是上次我跟你在一起,他们还不是照样下手?”文谕仍然死心眼、固执己见地驳斥。

 “不!我不能再拖你下水,置你于危险之中,而且警方也希望尽量减少伤及无辜的可能。”

 慧晴说得他毫无辩驳的余地,文谕的眼眶一阵濡。

 “慧晴,这样子教我怎么安心回家?我…”

 “好了!文谕,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晚上再打电话给你。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说,过两天韵薇就要结婚了,我还得当她的伴娘呢,我保证绝不让自己刮到半层皮,要不然那天多难看?!”

 慧晴故意说得轻松自在,文谕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时,一位空中小姐踱过来,俯下身来低声音说:“徐小姐,机上的无线电刚收到警方的传话,说有线民通风报信,黑帮组织已经派人到机场准备拦劫你,而且…”

 “而且怎么样?”

 空姐出一副很同情的模样瞅着她“而且听说‘扫黑专案’中登记在案的黑社会老大屠龙,外号叫作‘屠哥’,也已经放出风声,只要抓你回去,奖金是一千万新台币。”

 “啊?!我有这么值钱吗?”慧晴在吃惊之余,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心情。

 “什么话,才悬赏一千万?!太侮辱人了!”文谕忿忿不平地抗议道。

 慧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向空姐说:“他太生气了,所以有点语无伦次,别理他!警方还有什么话要代的吗?”

 “有,他们说…祝你好运!待会儿你出关之后,千万别紧张过度,就当作没事一样,然后直接走到外面的计程车招呼站,假扮司机的警察会在那里跟你会合。”

 “然后呢?”

 “然后你就变成‘活动饵’,警方确信一定会有人跟踪你,甚至半路劫持。不过你放心,单是警方派出的便衣刑警就有十二人之多,而且个个都配戴手。”空姐又转向文谕,接着说道:“另外,季先生,等一下你别和徐小姐一起走,一出关,警方的行动也就正式展开了。”

 文谕心不甘、情不愿地想说什么,慧晴连忙按住他的手背,他这才闭起嘴来。

 空姐把“公事”代完毕,微叹一声,以一种像是私人朋友的口吻又说:“徐小姐,这段时间你不在台湾,可能不知道报纸上刊登了不少有关你的消息,主要是因为你替那位香港亿万富翁预测股市,赚了不少钱的关系。我昨天偶然间看到了一篇报导,说警方其实也想利用你…”

 警方!?这才是真正的“新闻”,慧晴和文谕换了一眼。

 那位空姐继续说道:“对!因为前阵子的扫黑行动正进行得热闹滚滚的时候,很多地头蛇、豺狼虎豹都纷纷躲起来,现在你突然成了黑社会绑架排行榜上的‘手货’,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把他们引出来,所以警方对你这件案子很重视哦。”

 “天哪!这…这成了什么世界?财心窍的非法之徒想利用你,就连警方也想‘反利用’,你怎么这么好利用啊?”文谕瘫靠在座椅上,无法相信地呢喃。

 慧晴啼笑皆非地以白眼相送,空姐又说:“旅客们下得差不多了,你们也准备下机吧!”

 天罗地网已撒下,一场警匪追逐战即将展开…

 ?

 通过海关检验,文谕隔着一小段距离痴痴地凝看推着行李车准备走出去的慧晴。

 慧晴突然有一股泫然泣的冲动,这就好像站在生离死别的一线之间,她不在心中暗忖,人生在世,若能拥有一份真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的呢?她暗暗告诉自己,只要躲得过这一劫,她一定马上答应嫁给文谕。

 咬咬牙,慧晴勉强朝文谕挤出一抹她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然后挥挥手示意他离去。

 两人先后从不同的出口进入接机大厅,慧晴一出现,一大堆的接机人群中马上有人喊道:“就是她,徐慧晴!”

 一群记者立刻蜂拥而上,慧晴推着行李车朝机场门口走去的一路上,被一连串奇奇怪怪的问题疲劳轰炸着——

 “徐小姐,请问你的通灵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吗?”

 “香港富豪季达夫跟你是什么关系?有人说你是他的秘书情妇…”

 “据说你替他在十天之内赚进了近两千万港币,折合台币将近一亿,请问他分给你多少?”

 面对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慧晴面不改、气也不多一下,只是遵照警方告诉她的,全部回以一句——

 “无可奉告。”

 好不容易挤到门口,这些记者们似乎都受到警方的“特别关照”,一下子又一哄而散,并没有再继续纠她,只有几个“漏网之鱼”还很不识相地朝她猛按快门。

 下午两点多,正是夏日午后最热的时候,加上有些紧张的关系,穿着T恤、牛仔的慧晴已经是香汗淋漓,但她连擦汗的时间也没有——在她周围的某个角落里,也许正埋伏了黑道兄弟。所以她尽量表现出一副很不耐烦、有点生气的模样,推着行李车急急地朝计程车招呼站走去。

 文谕现在人在哪里呢?司机小笆也许已经把他接上车了,也许他依然很不放心地在背后偷偷看着她…

 慧晴强抑住回过头去看的念头,以免引起歹徒们的疑心,这种被监视、被觊觎的滋味实在一点也不好受,不管是来自凶神恶煞,或是来自她最心爱的文谕,慧晴只感到自己的脖子变得又僵又硬。

 她当然知道,警方的便衣人员也埋伏在四周,密切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暗中保护她,也只有在想到这一层时,她才稍微觉得宽心一点。

 招呼站牌旁,一字排开十几辆计程车,显然生意并不是很好,这下子可好了,她到底该上哪一辆计程车呢?刚才飞机上的那位空姐又没有代清楚哪一辆才是警方派来的。

 她推着行李车故意放慢脚步,经过那一长排计程车旁时,只觉得每一位计程车司机似乎都鬼鬼崇崇地看着她——在最前面排班的计程车已经打开了车门,她松一口气地走上前去,心想,或许她误会了警方的指示,便衣刑警们只是在暗中保护她而已。

 在她快走近第一辆排班计程车时,一名身穿黑色西装、脸戴墨镜的年轻男子突然走向她,微笑地说话:“徐小姐,请跟我来。”

 “咦,不是要搭计程车吗?”

 “呃,不,不是,我们派了一辆防弹车。”

 这么夸张?!顺着那名男子的手势,慧晴看见一辆缓缓开来的黑色宾士就在第一辆计程车旁边,而那名计程车司机正气急败坏地朝宾士车驾驶吼骂道:“喂!你在做啥米?”

 由于宾士停得太靠近了,坐在驾驶座上的计程车司机根本没有办法打开车门出来。

 “快!先上车吧!”年轻男子急急地催促她。

 说完,便一手提起她的行李,另一手拉着她的手臂,朝宾士车跑去。

 “这么急干嘛?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慧晴边跑边纳闷地问。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宾士车旁,第一辆计程车的司机又气又急地从车窗朝慧晴喊道:“小姐!你不是要搭计程车吗?”

 后面一长排计程车的司机们也纷纷探出头来,奇怪的是,这些司机似乎都变得很紧张,或者该说是很生气,反正一个接一个地下车来。

 “不对!不对——”其中一名司机在她身后喊道。

 什么不对?有人抢了计程车生意吗?慧晴仍在一头雾水的当儿,年轻男子突然用手撑按着她的头,用力地推她上车,她的头不小心撞到了车顶,正在晕头转向之际,人已经坐进宾士车内了,但她还是听见一名计程车司机高声的叫喊——

 “有状况!快——”

 慧晴没看见、没听到、也不知道的是,就在十几辆计程车的最后面,停着一辆白色宾士,司机小笆刚把行李放进后座,正准备要上车的文谕便听到了前面的叫喊声,他愣住了,只在最后一秒钟看见慧晴被人推进一辆车内,而两车之间的相隔的十几辆计程车里,至少有七、八名司机跳下车来,并且纷纷拔出手

 突来的一阵混乱动之中,一名看起来好像是刚下飞机的妙龄女郎突然把手中的行李一丢,狂奔过文谕身旁,一手持,一手拿着无线电对讲机大声喊道:“全员注意!红色状况!别开,准备追缉…”

 文谕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只能虚弱无力地朝前方嘶声呐喊:“慧晴——”

 黑色宾士车扬尘疾驶而去,包括第一辆排班车在内的七、八辆计程车也同时发动,离车队一路追去。

 “快上车,我来开!”文谕又气又急地朝小笆吼道。

 一眨眼,白色宾士飞奔出去,加入追缉那一辆黑色宾士的行列。出乎文谕意料之外的是,开着计程车的便衣刑警一个个拿出警示灯放在车顶上,蓝色的灯光一闪一转,而且警笛声大作。

 不明就里的路上行车纷纷走避,这幅景象看起来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一大队充当警车的计程车在追坏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台湾的警察都改行当计程车司机了呢!

 慧晴上车之后才发现情况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很令她料想不到的是,车上后座还坐了张彼得。

 “张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财心窍而不择手段的彼得一看后面有这么多计程车…不,警车在追赶,顿时变成了一只缩头乌,他生气地向坐在慧晴另一边、一直不讲话的男子说道:“屠哥,这下子该怎么办?”

 “屠哥?!”慧晴口叫出。

 屠龙转过头来朝她一阵冷笑“原来你也听过我的名字?真没想到你会和警方合作。把准备好,行动电话给我。”

 后面那两句是向前座的两名手下说的。

 开车的那个立刻将行动电话递给他,屠龙接过电话之后拨了一一0,然后很傲慢无礼地朝话机吼道:“给我听清楚了,这不是在开玩笑,我是屠龙,你们的人正在追我,但我手上有人质。仔细听着,别挡我的路,要不然我也豁出去了,立刻杀人质同归于尽…”

 当然没有人敢把他的话当作是在开玩笑,警方那边一互相联络,便立刻知道屠龙是谁,以及发生了什么事。而慧晴呢,她这辈子还不曾跟“老大”坐在一起过,对于他方才那番凶狠冷酷外加无畏冷静的谈话,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真正够资格叫老大嘛,够狠、够毒、够嚣张…但是等一等,他说要杀“人质”?那指的就是她呀!

 “呃…屠…屠哥,你要的是我,我可以替你赚进大把大把的钞票,你不会真…真的杀…杀掉我吧?”

 屠龙将行动电话朝前座一丢,从西装口袋内掏出一把亮晶晶的手,笑出一颗镶金门牙地说:“万不得已的话,徐小姐,我们去黄泉的一路上,可能就要请你做老本行,当我们的‘导游’了!不过呢,我还是比较爱钱又要命,你最好具有传说中的神机妙算能力,要是你不是大预言家的话,那我就…”

 “就怎么样?请你不要故意卖关子、吊人胃口好不好?”

 “那我就把你卖到地下应召站去。”

 “啊?!噢,那更惨!拜托你还是杀了我吧!我完了…”慧晴惨叫起来,眼看她的一世贞洁就要毁于一旦…

 另一方面,飞车中的文谕也在狂叫:“天哪!难道警方不知道现在的坏蛋都开好车吗?那些计程车…还有裕隆的?!咦,怎么都慢下来了?”

 一排朝高速公路奔去的计程车纷纷停靠在路肩,文谕把车开到其中一辆旁边违规停下,大声吼道:“我女朋友被绑走了,你们还不去追?”

 “季先生,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们接到新的命令,不能再追了,要不然他们要杀人灭口…”一名显得灰头土脸的便衣刑警有气无力地解说。

 “啊?!这…这怎么办?你们不追,我追!”

 “季先生!季先生——”

 文谕根本不理会刑警的阻挠及叫喊,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立刻像火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少…少董,你开车技术这么厉害,干嘛还请我?原…原来有司机的车,也是不好坐的…”一旁的司机小笆面无血地颤声说道。

 文谕根本没有心情跟小笆口罗唆,他两眼紧紧地盯住前面逐渐开远的黑色宾士,艺高人胆大、险象环生地频频超车追赶,正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车上的行动电话很不识相地响起来,文谕一边开车,一边抓起大哥大吼道:“不管你是谁,我没空讲话…”

 “季先生,我这里是刑警大队,请你听我说,我们的任何出了点差错,你别再追下去了,我们另外部署了人员…”

 话机里传来的声音根本对文谕起不了作用,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回了一句——

 “反正我回家顺路嘛,我追我的,再见!”

 说完之后,文谕气得把行动电话丢出车窗外,然后又开始猛踩油门。奇怪的是,前面那辆黑色宾士竟然慢了下来,距离越拉越近,而前面几百公尺外则挤了一堆车,原来警方设下临检关卡,只剩下一线车道可以通行。

 文谕又连超了几辆车,来到黑色宾士的正后方,眼见就要追上了,就在这时候,头顶上方莫名其妙地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四周则被强风卷起了飞沙走石——

 “少董,真奇怪,我们头顶上面有架直升机!”小笆大惑不解地从车窗抬头往上一看,讶异地喊着。

 文谕慢慢减速,也很快地抬眼一瞥,一架空中交通警察的直升机就盘旋在十几公尺的上空。

 不一会儿,从直升机中传出一阵以扩音器喊话的声音——

 “屠龙,你被包围了!放下武器,释放人质…”

 前面一大堆停车受检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在临检的关卡处,则是一字排开地蹲跪着穿黑色镇暴制服、头戴钢盔、身罩防弹衣的特种部队人员,每个队员手上都有一把狙击,全部瞄准黑色宾士的方向。

 不得不停下的黑色宾士哪里会听从警方的指示,坐在前座的两名手下已经举探出车窗外“砰砰”两声朝空中的直升机出子弹,这下子那些看热闹的车主们终于知道这并不是在演习,纷纷坐回车内躲起来。

 慧晴在歹徒手上,令文谕进退两难。万一对方杀人灭口,那他这一生不也跟着毁了?!看来,他只有孤注一掷。那两名开的歹徒正忙着打直升机,并没有注意到后面文谕的这辆车,而隔着不远的距离,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慧晴坐在两名男子的中间…

 只有最后一条路可走了,慧晴不是可以预料下一刻即将发生的事吗?但愿这一次她不会失灵,文谕开始在心中不断地默念着:“慧晴,趴下!趴下…”

 然后,他狠心地一咬牙,用力踩足了油门飞冲出去,眼看就要追撞到黑色宾士,小笆惨叫一声赶快抱住头,在最后一秒时,文谕看见前车的慧晴好像感应到了他的呼唤般,突然转过头来望了后面一眼…

 在一记砰然巨响之后,黑色宾士被文谕的车撞得往前猛跳了几公尺,两名举打直升机的歹徒被震出了车外,镇暴部队立刻乘机一涌而上,枝也从两旁对准黑色宾士的后车座…

 文谕从弹出来的安全气囊中挣扎起身,感到脑袋有点昏,但是一定神之后,他立刻跳下车,不顾一切地冲到前面去。一名武装队员拦住了他,但是他还是可以看见黑色宾士里的情形,两名男子——其中一个竟是那个魂不散的张彼得——这时都举手投降,而坐在中间的慧晴却因为强撞冲力的关系,整个人面朝下地趴在前面两个座位中间的排档杆上面。他看见了血,立即发狂似地大叫起来——

 “慧晴!慧晴…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一场警匪追缉战落幕了,但是另一场新的混乱却又动起来,文谕只感到整个人像陷在沙之中,逐渐下沉…

 ?

 长庚医院

 躺在病上、额头了一圈纱布的慧晴逐渐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她疲惫不堪的双眼,一度无法适应天花板上的光灯,等到她的神智一点一滴地恢复之后,才发现文谕就趴在她的病旁睡着了。

 她慢慢记起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沉睡中的文谕,慧晴心中充了爱意和泫然泣的冲动,情不自地伸手去摸文谕那张憔悴的脸——

 文谕猛然惊醒,反手紧抓住她的小手,兴奋又激动地说:“噢,慧晴,你醒了!天哪,你一直在昏睡,我都快急死了!我去叫医生来…”

 “不,不用…不要离开我!喂,你几天没洗澡、没刮胡子了?我怎么会在…”

 慧晴挣扎着想动,文谕急忙阻止她。

 “你已经昏睡了四天,头上撞了一个包,又有脑震现象,都怪我不好,再度撞车害了你…”

 “你不是事先警告我了吗?我还特意用手抱住脸,要不然毁容了怎么办?”慧晴摸了摸额头的纱布,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

 “啊?!你真的感应到了?好灵喔!那你现在知不知道我最想做什么?”

 “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文谕喜极地一笑,眼中泛着泪光地激动呢喃:“嫁给我!这句话,我在你昏睡的时候已经练习过几千遍了,嫁给我!我不能失去你,也不让你再离开我半步。”

 不料慧晴打了个呵欠,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好啦、好啦!真是伤脑筋,我可从来没看过男生哭呢!”

 “嗄?!你答应了?这么快?!我还以为…”

 “你再口罗唆,那我就把允诺收回来哦!”

 “噢,慧晴!慧晴…”

 文谕激动万分地搂抱住她,正准备献上一吻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穿着护士制服的佳佩踱了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为你还没醒…慧晴,你感觉还好吧?我带了个人来看你。”

 佳佩的身后站了一名高瘦黝黑的外国人,慧晴脸红地把文谕推开一点,理了理服装仪容后道:“他不就是你的那位印度王子吗?我还记得你叫武正浩,对不对?”

 正浩向前走一步,笑容人地点点头“老婆,你讲得没错,慧晴是越来越漂亮了!”

 佳佩没好气地捶他一拳,掩不住甜蜜喜悦地啐道:“你再叫我老婆,我就宰了你!好了,人家正在卿卿我我,我们不要留在这儿当电灯泡了!慧晴,你们继续,我们先出去纳凉,等一下再进来陪你。”

 佳佩快手快脚地替慧晴换了一瓶点滴,然后揪着正浩一起踱出病房。

 房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文谕却好像在发呆,慧晴纳闷地推了他一下。

 “嘿!美女当前,你还在想什么?”

 “我在想…真奇怪!刚才佳佩他们进来之前,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啊?!文谕,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是说,我的脑袋现在一片空白,没有股市行情、没有电台广播、没有…什么都没有!”

 慧晴喜极而泣,没想到自己的“怪病”不药而愈,文谕则似笑非笑地凝睇着她。

 “没想到我那一撞,又把你撞正常了!不过…喂,你的脑袋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又不是白痴!不,我的脑袋里现在只有一样东西——你!只有你!”

 慧晴主动地用双臂环住文谕的脖子,深情地献上一吻。

 黑暗已经过去,黎明的到来充了挚爱光芒。

 爱情不再只是一场幽梦,即使是,也有两个人共同厮守着,此生不渝!

 因为爱,美梦成真,大地充着花香鸟语。

 因为爱,有情人不畏艰难地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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