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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周嬷嬷,你说月茶怎么了?”段玄祯紧张地抓住周嬷嬷的两条手臂。

 “大皇子,你别急,小鲍主暂时没事了。冰美人说可能是有人故意要害她,所以让我来找你。”

 “周嬷嬷,你说的是在冷宫里,那位懂医术的冰美人?”他知道月茶很敬仰她,视她如母亲般。

 “嗯。”

 周嬷嬷点头。

 “我先去瞧瞧月茶!”

 听见月茶的情况,让他的心似被揪起。

 段玄祯立即往冷宫走去,因为他的身份不能进到冷宫,但为了见月茶,他避开守门的太监,翻墙进去。

 他来到月茶的身边,虽然知道月茶在冰美人的诊治下,已经安然无事,但看见她的脸上敷着药草,整张脸红红肿肿的,他仍放不下心。

 他轻唤:“月茶!”

 月茶已经清醒,听出那唤她名的,是段玄祯的声音,低沉的嗓音里,有着焦急,但她道被制住,没法回应他。

 “我制住了她的道。”方冰媛开口。

 这时,段玄祯才注意到月茶口中常说及的冰美人,是长啥模样。

 冰山美人!

 这就是段玄祯的感觉,美是美,但面无表情的脸,感觉上不是那么好接近。

 “打扰你了,冰美人。”段玄祯有礼的说道。

 “你同月茶一样,喊我方姨吧!”

 美人的称号,她听了不太顺耳。

 “方姨,月茶她怎么样?”

 瞧见月茶受毒物的折磨,他心疼极了。

 瞧段玄祯着急的模样,方冰媛眼中出现玩味。

 他在着急什么呢?是心疼月茶受折磨?还是担忧她的容貌被毁?

 “月茶的脸是沾上了一种名唤赤蛾的毒蛾磷粉,驱毒的部分对我来说当然没问题,只是…”方冰媛一副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什么?”段玄祯紧张的追问。

 “她的脸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回原来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说月茶的脸有可能…”

 “是有可能,我又不是神仙,也没个准,总之,是月茶的命太差了。”

 她要利用这事瞧瞧他对月茶是否真心,也算是报答先帝对她的恩情。

 “你若是介意,就别来看她了,省得她好了之后,瞧见你嫌弃的表情,这对她的伤害更深。”

 “我不会弃月茶不顾的!”段玄祯伸手握住月茶的手“月茶,你放心,我知道是有人故意要害你毁容,我不可能就这样中计与你分开的。

 我要你明白,你没事,我会很高兴,但就算你因此毁容,我也不会不要你!”不管月茶听不听得见,段玄祯说出了他对她爱的誓言。

 “你真的不计较月茶被毁容?”

 “我不计较!”段玄祯非常肯定回道。

 “月茶似乎是选对人。”方冰媛的声音柔化了。

 凝视眼前俊逸的一张脸,方冰媛心底不起了一阵波涛,没人知道她柔化的原因。

 “月茶她要多久才会好?”

 “敷上几天药就没事了。”闻言,段玄祯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但要害月茶的人太可恶了!”方冰媛面怒涛。

 “方姨,为何你说这是有人要害月茶?”

 “因为这赤蛾只活在的深山里。”

 “所以它不应该会出现在宫中?”

 “没错。”

 “我一定会查出是谁这么过分,用毒粉来害人的。”

 他知道宫中有位御医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那答案可能就在他身上了。

 段玄祯走后,方冰媛解开月茶的道,让她可以说话。

 “方姨。”月茶轻唤。

 “你听见了,方姨帮你试出了他的真心,你这下就安心了吧!”

 “谢谢你,方姨。”

 这辈子她没拥有过父母的亲情,却得到了玄祯的真心及方姨的疼惜,她已经很足了。

 朝阳殿

 “父皇,月茶的脸被一种毒蛾的磷粉所伤。”段玄祯将月茶发生的事件禀报光佑帝。

 “那月茶怎样了?”光佑帝担心地问。

 “她的整个脸都红肿起来了。”段玄祯说话的口吻难掩对月茶的心疼。

 段承樘暗忖:月茶这孩子的运气真不好,人已经长得不漂亮了,现在还遇到这种事。

 “叫御医去诊治了吗?”

 “去了,但没用。”

 “宫里的御医都医不好,那怎么办才好?”

 “父皇别担忧,幸好在冷宫里有个冰美人医术高明,现在月茶已经没事了。”

 “冷宫里的冰美人?”光佑帝重复段玄祯的话,神态甚是惊疑。

 “她原是先帝的嫔妃,因获罪被眨进冷宫。”

 “原来她在冷宫里…”光佑帝的模样,像是得知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儿在暗喜。

 “父皇?”

 段玄祯出不解的表情。

 段承樘没理会玄祯的叫唤,他似乎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什么事。

 段玄祯本想问追究调查之事,但想想,事情在没证据之前,告诉他父皇也没用。

 于是,他行了礼,走出朝阳殿。

 光佑帝一身轻装来到冷宫。

 他的相貌甚是俊雅,四十多岁,却仍面如冠玉,湛黑的发,只在鬓角稍见斑白,一络短须修剪得极好,配上那双沉郁而悠远的眼神,有种中年男子的成风韵,可想见年轻时必是一位风人物。

 看见一位着淡青衣的女子时,他出声喊道:“冰儿!”

 闻言,方冰媛浑身一震。

 这声音…不正是那个人?

 她转头,对上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

 “你怎么会来这儿?”

 虽然心情激动,她还是用她一贯的冰冷语气说话。

 “冰儿,我到现在才知道你在冷宫里,我以为你出宫了。”

 她的父母原是云游四海的医者,来到云南后,却被这里的好山好水所吸引,就定居在大理城。

 除了医术,他们所生的女儿,容貌娟丽,但人如其名,冷冰冰的,是有名的冰山美人。

 年少时的他,对她一见倾心,展开猛烈追求,哪知她还是冷冰冰的,心灰意冷下,他顺从父母之命,娶了现今的皇后孙德容。

 后来,她竟出人意料的进宫侍奉先帝,让身为皇上表哥的他伤心透顶,从此对她死心绝望。

 没多久,先帝专宠云美人,就将其未临幸过的宫妃都遣出宫去。

 当他继承帝位时,曾留意宫中有无她的存在,寻不到她,就以为她也被送出宫了。

 “知道又如何?”

 “知道后,就不会让你待在冷宫过苦日子了。”段承樘说话的口吻,倍极爱怜。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真是一个笨蛋!”

 她要过好日子早就出宫去了,父母为她留下的财富足够她花三辈子都花不完!

 身为皇上,从来没人敢这么骂他,她是第一个,但他一点都不生气,因为这让他仿佛又回到年轻时跟她拌嘴的时候。

 “你会怪我吗?”

 他应该早点发现,就不至于让她在冷宫里受苦了。

 “怪你干嘛?”她早明白他是一个迟钝的人。

 “呃…”他词穷了。

 “找我有事吗?”她想他应该是为月茶的事而来。

 “冰儿,我一直想着你,当祯儿说到冷宫里的有个医术高明的冰美人,我才知道你在这里,所以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见你。”

 这下换方冰媛无语。

 这么多年了,他对她还这么深情,也不枉…

 “冰儿,你当初为何没出宫?”

 “我惹皇上生气,所以就被眨进冷宫了。”

 说这话时,方冰媛有点一内疚,因为她在栽赃给那个视她如好友的先帝。

 “你是不是故意不出宫?”

 他会这么问,是因为想不通,他那个皇表弟脾气好得很,除非是她蓄意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才有可能被他眨进冷宫,否则他怎可能为了惹他生气这种小事,狠心毁掉一个女人一生?

 “我为何要故意不出宫?”

 “因为我啊!”

 “你少臭美!”

 方冰媛白皙的脸颊蓦地一红。

 “没有的话,那你怎么脸红了?”

 “我哪有!”

 方冰媛失去一贯的冷静。

 “没有吗?”

 女人总是爱口是心非。

 “你别在这儿闹了,我正在想办法医月茶的脸。”这是事实,也是她用来回避尴尬的借口。

 “你一定医得好的!”

 “你不走,我就一定医不好。”她下了逐客令。

 对于这逐客令,段承樘一点也不恼,反而是喜孜孜地走了。

 一夜兴奋地睡不着觉的心兰,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她用细柔的珍珠水粉抹上她的面容,再用胭脂匀红了双颊。

 心兰在镜子前看看自己,精心妆点的美丽脸蛋,如云秀发上着价值不菲的金凤簪,颈项戴上红莹莹的玛瑙项练,身上穿的是绣八副牡丹的紫红色衣衫,华美高贵,看得她自己满意极了,止不住脸的笑意。

 等一会儿,她以一身光鲜出现时,段玄祯就会知道这皇宫里最美的人还是她。

 想到月茶的脸将变得比蟆母更吓人,她就乐坏了。

 心兰来到月茶的住处,她如预期的遇见段玄祯,但段玄祯并不如她预期中的来讨好她,视她为宫中最美之人来奉承。

 “心兰,你来找月茶有事吗?”段玄祯冷淡的问。

 “呃,我听说月茶的脸受伤,我来关心她呀!”心兰装出一副好姊姊的模样。

 “是吗?”段玄祯出一脸怀疑表情。

 “当然!她好歹是我皇妹啊!月茶呢?”

 “在休息。”

 月茶不方便一直留在冷宫,当敷好药后,段玄祯就将月茶送回住处,他则是寸步不离的照料她。

 心兰探头望望平乎稳稳躺在上的月茶,脸上覆着一块青黑色的药布,并没她所知沾上磷粉后,该有的痛反应,她暗忖:难道宫内有别的御医会解赤蛾的毒!?

 “月茶的脸会好吗?”心兰佯装关心,其实是试探。

 “当然会!她过几天就好了。”他不悦地回答,看心兰的眼神充敌意。

 “那就好,我就不用太担心了。”心兰口是心非的说着,心中净是恼怒,这一切都让她大失所望。

 段玄祯冷哼:“月茶不用你担心,你要担心的是你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

 “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怕出马脚,心兰悻悻然离去。

 兰芳绾

 “心兰不好了!”玉珍着急地呼喊。

 “怎么了?”

 都已上三竿,心兰还一副没睡的慵懒模样。

 “玄祯派人去找给我们毒粉的御医了!”

 “你怎么知道?”

 心兰大惊,睡虫全跑了。

 “御医紧张的跑来找我。”玉珍也慌了。

 “那你怎么做?”

 计划得完美无缺,怎会出错?一般人应该也只会想那是件意外,就像被蜜蜂叮到一样啊!为何会调查到御医身上?

 “我给他一大笔钱,叫他赶紧远离皇城。”

 “那还好,不要被逮到证据就好了。”

 “但是,玄祯会善罢甘休吗?”

 “不会,我看他上回瞧我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怀疑我。”

 “那怎么办?”

 “我决定放弃他了。”

 “你要放弃他!?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他,你舍得放弃他?”

 “不然要怎样?我去看过月茶了,她整个脸肿得难看死了,但他还是在她身旁陪她,而且还用那种眼光看我,我能再对他抱希望吗?”

 “那你打算怎样?”玉珍问道,她最担心是玄祺。

 她轻笑“我长得这么美,还担心没人要吗?”

 “你不会将主意打到玄祺身上吧!”

 她还没想到要利用玄祺,但这玉珍只管想着自己喜欢的人。

 “玉珍,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玄祺,但你知道下棋时,无论如何,都得先弃车保帅吧!”

 “但是,心兰,你不爱玄祺啊!这样你不会幸福的。”玉珍还想争论,她不想就这样失去所爱。

 “我知道,我也不想,那是最后一步。”她是不喜欢玄祺那文弱的样子。

 “那你…”不问清楚,玉珍不死心。

 “我会先找别国的君主。”嫁到他国,就算东窗事发,段玄祯又能奈她何?

 玉珍松口气“你为何不早说清楚,害我紧张死了!”

 心兰没回答她,因为她是故意的。

 段玄祯像阵风似的旋进兰芳馆,御医跑了,他身上充盈着的怒气。

 “心兰,你这恶毒的女人!”段玄祯说着,便将心兰推倒在地上。

 玉珍赶过来扶心兰。

 “玄祯,你有话好好说,何必动?”

 “住口!你也有份!我不会饶过你的。”

 玉珍吓得噤若寒蝉。

 “你到底要干嘛?我又没怎样!”心兰故作镇定。

 “你谋害月茶,还想装傻!”

 “我…哪有…”段玄祯生气的模样太骇人,心兰吓得浑身直抖着。

 “该死!御医都招供了。赤蛾的磷粉就是你们去要的,你还不承认!”

 “那不是我去拿的,是玉珍!”

 事迹败,心兰立刻推卸责任。

 “心兰你…”

 没料到心兰会出卖她,玉珍惊骇地张大双眼。

 心兰朝身边的玉珍低语:“你得替我顶罪,我要是完了,你也完了。”

 玉珍因这句话而哑口无言。

 “那一天是玉珍听说赤蛾的磷粉很漂亮,所以好奇地向御医要了它。”

 “你们会对那一沾上就会毒烂皮肤的磷粉感到好奇?”

 “玉珍她一直很小心的,哪知那天会被风吹散了,她又不是有意要害月茶的。”

 “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要不是让御医逃了,他一定让他俩直接对质,看到底是蓄意,还是意外。

 “你不信又怎样,我有我母后替我做主,你别想动得了我!”

 眼见段玄祯已和她撕破脸,心兰不客气地抬出巩太后来为她撑

 “你别以为有太后为你撑,就能无法无天!这事我会禀报父皇,到时我不信太后还能包庇你!”

 段玄祯转头。

 “巩玉珍!你帮着她做这丧尽天良的事,会有报应的。”

 等段玄祯走后,心兰心魂甫定,想向玉珍寻找安慰,玉珍没理会她,心寒地起身离去。

 孙皇后前来看月茶,一看见月茶,惊讶的差点说不话来。

 此时,月茶的脸已经完全好了,脸上不再覆着药布,她的整个脸都显出来,虽然憔悴苍白,但是,那清丽如画的面庞不但美丽,更增加了一份楚楚可怜。

 这样的姿容,让孙皇后心里有了底。

 “这件事是怎样发生的?”孙皇后问道。

 段玄祯走近边。

 “月茶,把一切告诉我母后,我母后会为你做主。”

 月茶浅浅的微笑。

 “皇伯母,您别担心,只是一场意外。”

 “意外?”

 孙皇后来看月茶之前,就已经听她这宝贝儿子简述过,要她替月茶做主,她正想把事情问清楚,看怎么解决这难题,毕竟心兰由爱生妒,这事也能理解,没想到月茶会将之归咎于意外,看来月茶并不想追究,孙皇后的心里很是赞佩。

 “月茶!”段玄祯轻呼,月茶这样的说法让他十分不解。

 月茶对段玄祯摇头,她不想再追究了,是她欠心兰的,就算是心兰是故意要害她,她也受了,或许这样的报复,能让心兰的心里好过些。

 明白月茶的意思,段玄祯显得怏怏不乐,他知道月茶心地良善,念其和心兰的手足之情,但若不给予惩戒,难保心兰下次不再对月茶做出更恶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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