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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不知不觉中,容采月已经在“竹园”快住两个月了。

 如果不提那磊在夜里的需索无度的话,老实说,这两个月是容采月生命中最平静无忧的日子了。

 她不用烦恼银子够不够用,不用担心那华会不会饿着,甚至不用面对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和鄙夷的眼光,她只要想办法在“竹园”中不被无聊死就好了,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心灵上的宁静。

 有时候,那老夫人会偷偷带着那华来跟她见面,看着那华在爷爷、的悉心照顾下,一天比一天还要快乐和健壮,容采月就觉得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至于她的身体,除了刚来的那一个月有好转外,后来就变得愈来愈虚弱了,她不但非常容易疲倦,而且对某些食物开始感到反胃,往往在烈的呕吐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进食了。

 若不是每天喝着那磊差人送来的避孕汤药,和对自己病情的了解,她还以为自己不幸怀了身孕呢!因为,这些症状使她看起来像极了怀孕。

 像她身边就有一个傻丫头误会了。

 *****

 “容姑娘,这是王大娘悄悄为你炖的银耳燕窝汤,你快趁热喝了吧!”阿芝兴高采烈地端着补品走进来。

 她一路上躲躲闪闪,身大汗,好不容易才把热腾腾的银耳燕窝汤偷渡进“竹园”来。

 容采月从窗边无奈地回过头来。“阿芝,我不是叫你别再端补品来了吗?你怎么不听话呢?”

 她不希望阿芝和王大娘为了自己惹上麻烦,况且,她这种身体吃再多补品也救不回来了,何必浪费呢?

 阿芝把沉重的食盘放在桌上,然后像小老太婆一样唠叨起来。“容姑娘,不是阿芝不听话,实在是因为你的身体太差了,如果不好好补一补,将来你怎么会有力气生娃娃呢?”

 “我没有怀孕。”容采月第一百零一次告诉她。唉!她真是怀念以前那个胆小如鼠的阿芝,虽然她时常大惊小敝地叫,但是,至少不会在她旁边“碎碎念”吧!

 *****

 所以说,人千万不要混得太,否则,就会有这种后果!

 “噢!”阿芝敷衍地点了点脑袋瓜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到桌前坐下。“容姑娘,走路小心一点,别摔跤喽!”

 容采月翻了翻白眼,懒得再纠正她了。

 阿芝婆地舀起一汤匙的燕窝,吹了吹,接着要喂她喝下。“容姑娘,来,快把补品给喝了吧!”

 容采月快受不了她那夸张的态度,赶紧从她手中接过汤匙,迳自喝了起来。

 “唉!我真是不明白。”阿芝在一旁哀声叹气。

 容采月漫不经心地轻启红。“不明白什么?”

 阿芝困惑地搔了搔头。“容姑娘,我不懂耶,你怀有身孕是件好事啊!你为什么不肯告诉少爷呢?”害她每次送补品来的时候都得偷偷摸摸的,好危险喔!

 天啊!容采月快被她打败了!

 “阿芝,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有怀孕!”容采月抬起那水清明澈的美眸,郑重地重复一次。“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

 “可是你明明就在害喜啊!”阿芝一脸坚持。“不然,你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而且整天都躺在上睡觉呢?容姑娘,你一定是怀孕了…”

 “是谁怀孕了?”

 门边突然冒出一个娇柔的声音,让容采月和阿芝同时望了过去。

 只见容采晴身着一袭湖水绿的华服,发髻上缀着珠玉闪闪的饰物,在柔儿的搀扶下,丰姿优雅地走入屋内。

 “夫、夫…人!”阿芝吓白了一张小脸,她万万没想到一向体弱多病的夫人会大老远跑到“竹园”来。

 天!她刚才有没有说错话啊?

 “你下去吧!”容采晴坐下来,挥手示意她离去。“还有,不准把我来‘竹园’的事传出去。”

 “是。”阿芝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心里不由得燃起一股疑惑。

 奇怪,夫人怎么会知道容姑娘住在“竹园”的事呢?少爷不是已经下令要所有人保密了吗?

 阿芝走后,容采月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容采晴一会儿。“堂姐,我们大概有七、八年没见面了吧。”她终于耐不住子了。

 仅仅两个月,她就原形毕了。

 “别叫得那么亲热,我从来不承认有你们这种yin的堂妹。”容采晴那温婉的俏脸一沉,刻薄的话再也锁不住了。

 一个曾经下药设计她的丈夫,另一个则厚颜无地纠她的丈夫,她怎么会倒霉到有这种亲戚啊?

 “是吗?”容采月气定神闲地挑起柳眉,丝毫没有动怒。“那请问你大驾光临有什么事?”

 人不杀我、我不犯人,只要容采晴不要做得太过分,她也懒得去招惹她,免得将来她把气出在华儿身上。

 容采睛瞪着她那张神似自己的容貌,娇美的脸上不涌起一抹嫌恶之。“女人,你别以为我相公真的上你了!其实,那磊只是把你当成我的替代品而已,你用不着那么得意。”

 不错!这女人确实长得花容月貌,不论五官、神态都酷似自己,但是那青涩的味道怎么敌得过自己的妩媚成呢?真不知道那磊是上她哪一点?

 *****

 大概是图她的滋味新鲜,所以,才会每晚都在这里过夜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容采月撇轻轻一笑。她堂姐的功力应该不只这些才对。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她那冷淡平静的态度出乎容采晴的意料之外,让她感到些微的错愕。

 她不是应该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声称那磊是真心爱她的吗?

 “这本来就是一场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容采月累得不想跟她多费舌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既然容采晴早就清楚她和那磊之间的易,她还跑来“竹园”闹什么?她明知道自己威胁不了她的地位啊!

 真是无聊透顶!

 “听说你怀孕了是不是?”

 容采晴那猜疑的美眸中出一抹憎恨的光芒,她直勾勾地盯着容采月那平坦的小肮。

 可恶!她得在那磊听到这消息之前,马上解决掉这个女人,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容采月都得立刻消失。

 *****

 她绝不容许这女人比自己早生下儿子,不然,她在那家的地位就不保了。

 “你听错了。”容采月冷淡地摸了摸开始翻腾的肚子,强忍住一波波涌上来的呕意,不想在这时候把刚吃下的燕窝又吐了出来,以免有人会误会。

 可惜,她那抚摸腹部的动作看在容采晴的眼里,简直跟示威没什么两样,把她气得然变。“我不信!”

 这个女人竟敢睁眼说瞎话!哼!看她怎么整死她!

 “不信就算了。”容采月深一口气,悄悄地起口水来,可惜嘴中的酸却是愈愈多。

 天!这烦人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要离开啊?

 “夫人,何必跟她说那些废话?直接把她赶出去不就好了。”柔儿在旁狠地开口提醒她。

 容采晴听到她的嘴,那娇动人的脸庞闪过了不悦,不过,她仍然采纳她的建议“好,别说我不顾堂姐妹的情分,我可以给你一百两,但是,你要答应我立刻离开柳林镇,从此不再回来。”

 “一百两…”容采月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喃喃地念着。“又是一百两…”

 三年前,她伯父若是肯大发慈悲地借她一百两,她哪里需要把自己卖给那个变态的老头子?

 对他们来说,一百两根本只是九牛一而已,但是,她到现在还在为了那一百两付出每晚受噩梦折磨的代价。

 这未免太讽刺了吧!

 “你考虑得怎么样?”容采晴不耐烦地拧起眉头,她什么都不怕,就怕那磊这时突然从外头走进“竹园”

 她可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目中完美的形象啊!

 一抹寒霜布在容采月清丽的俏脸上,心中陡然萌生的怒意使她勒不住嘲的语气。“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住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那磊又这么恋我,换成是你,你会为了区区一百两离开这么好的地方吗?”

 就算她曾经抱持过息事宁人的心态,在瞧见容采晴那副施舍的嘴脸后,也全部化为乌有了。

 “你——”容采晴气极反笑,一双美丽的眼眸冻成两潭玄冰。“你想跟我斗是吗?好,我成全你。”

 容采月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背脊。“你想怎么对付我?”

 *****

 她开始觉得有些懊悔了,她干嘛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得罪这女人呢?她应该好好敷衍她才对嘛!

 容采晴能在那家伪装温柔贤慧的模样那么多年,可见她的心机有多深沉,她拿什么来跟她斗啊?

 “嗯…”容采晴故作天真地偏着螓首沉,嘴角挂着恶毒的浅笑。“可是,人家比较想先整死那个小杂种耶!怎么办?”

 哼!耍死这女人她多的是方法,不过,她不想让她这么便宜地死去,她要慢慢地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对那个小杂种下手,让这女人每天只能在“竹园”内干着急,整个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小杂种会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偏偏她又束手无策,没有能耐保护那个小杂种。

 这才称得上是最完美的折磨手段。

 “你…你不能这么做。”容采月顿时心加麻,脑袋瓜子里是一片空白。天啊!她好想吐喔!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女人?

 “为什么不能?”容采晴娇滴滴地掩嘴而笑。“要死那个杂种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容采月面无血地勉强挤出一个理由来。“因为…华儿是那磊的儿子啊…”她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快活呢?这女人太可怕了。

 “那小杂种又不是我生的,死了活该。”容采晴噙着冷笑,优雅地站起身来。“你等着替那小杂种收尸吧!容采月。”

 语毕,她以胜利的姿态扬长而去。

 容采月一脸彷徨无措地瞪着她的背影。

 她该怎么办呢?

 如果这时候她带华儿离去,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她死了以后,谁来照顾年幼的他啊?但若是不走,华儿又随时会生有命危险,她到底该怎么抉择才正确呢?

 ****

 “恶…”

 一大清早,一阵呕吐声就在“竹园”响起。

 只见容采月飞快地趴在沿捧着木盆呕吐,而她的娇躯正好横卧在那磊那平坦的肚皮上。

 那磊睁大惺忪的睡眼,错愕地瞪着容采月那优美的侧脸,不敢相信这女人竟敢趴在自己的肚子上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

 天,她知不知道这有多脏啊?

 “恶…”一整晚的辗转难眠,加上一阵阵痉挛紧紧揪住她的胃,害容采月吐得昏天暗地、死去活来。

 那磊的身躯彻底地僵住了,他想将她推开,但是。又怕她不小心吐在自己身上,只好勉为其难地忍耐着。

 “好了,别吐了。”那磊僵硬地拍拍她那丝缎般的luo背,拿她那种恶心掏肠似的吐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久,容采月的呕吐终于停止了。

 “对不起。”她轻声向他道歉,然后把木盆放回原位,疲惫地倒回上休息,她从来没有吐得这么严重过。

 那磊想起这个月已经见她吐过好几次了,不怀疑地坐起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小肮。“你该不会是怀有身孕了吧?”

 他记得以前容采晴怀孕的时候也常吐得很厉害,而容采月这虚弱苍白的模样根本就是像在害喜。

 容采月惊讶地睁开水清的双眸,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可惜他难得的聪明用错地方了。

 “我每天都得喝碗苦得要命的避孕汤药,怎么可能怀孕呢?”容采月那沙哑的娇嗓中难掩一丝挖苦的意味。

 她那讥讽的语调令那磊微微蹙起眉头。“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容采月烦躁地瞪着他。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她这个问题啊?难不成他们嫌她心烦的事还不够多吗?’

 说来说去,都怪这臭男人娶了一个恶残忍的子,害她现在陷入两面为难的局面,走也不是,留更不是。

 唉!她到底该怎么做呢?

 “可是你在害喜。”那磊指出明显的事实。

 该死!听到她的否认,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般低落的情绪,难道他心中其实是渴望她怀有自己的孩子吗?

 不!不可能?他除了对她的身体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着外,他不可能对她还有其他的感觉。

 “我都说没怀孕了,你干嘛还那么凶啊?”容采月怨怪地白了他一眼,都是他这颗白痴脑袋,才会到现在还看不出容采晴的真面目。

 “我…”他有很凶吗?那磊的嘴角搐一下。“我会请大夫来替你诊断。”

 容采月怏怏地抬起小手,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

 “随便你。”反正浪费的是他的银两,对她来说没差。

 *****

 下午,当容采月托着香腮,坐在窗前沉思对策的时候——

 “容姑娘,不好了…”阿芝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怎么了?”突升的恐惧啃嚼着容采月的心。天啊!莫非容采晴那女人已经向华儿下毒手了?

 阿芝苦着一张清秀的小脸,慌乱而结巴地开口。“我听说小…小少爷…掉进池塘了…”

 “华儿有没有怎么样?”容采月恐惧地抓住她的小手,深怕下一句听到的就是华儿的噩耗。

 “啊!我忘了问。”阿芝懊恼地叫一声。“我一听到小少爷落水的事就立刻冲回来了。”

 哎呀!她怎么会忘记问这么重要的事呢!?真呆!

 “阿芝,那个池塘在哪里?”容采月心急如焚地抓住她的小手。“快带我去好不好?”

 “好,”阿芝义不容辞地带着她向外跑,但是跑没几步,她倏地停下脚步。“不行啦!阿芝不能带你出去。”

 好险!她差点忘了少爷的规定。

 “为什么?”容采月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阿芝局促不安地猛瞧着自己的裙摆,不忍见到她脸上那伤心失望的表情。“因…因为少爷说过不准容姑娘…走出‘竹园’,阿芝不敢违抗。”

 唉!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喔!

 “算了!我自己去找。”容采月不想让她为难,头也不回地奔出“竹园”

 阿芝呆了一下,随即大呼小叫地拔腿追了上去。“容姑娘…等等我…”唉!她会被容姑娘给害死的!

 容采月在宫似的那府中横冲直撞,她发现大伙儿都往同一个方向涌去,于是,她也跟着他们后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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