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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面海的天空总是特别高、特别宽、特别广阔。天晴的时候,海接着天,蔚蓝澄明;天的时候,天接着海,也跟着混浊灰暗。

 只是,她心中已有一份宁静的笃定,再怎样变幻莫测的天,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任意动她的心弦了。

 “嘿,在发什么呆啊--”

 惠雅婷伸手敲敲她的头,岑茵笑着躲开她。

 “没事发个呆都不行啊?”

 今天是星期二下午,一向都是店里最冷清的时候,没了假俗气的人,咖啡厅的气氛反而更加浪漫慵懒。每到黄昏,夕阳斜斜地进屋里,就把每个角落镀上一层金粉。惠雅婷说,她就是为了这层金粉,才开这家店的。

 岑茵打从心底赞同她。

 惠雅婷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她:“是我太感还是怎样,-这次放假回来,好象有点不一样了。”

 “是吗?”岑茵只是笑。“怎么不一样?”

 “印堂上的黑气不见了。”惠雅婷暧昧地笑说:“有遇对不对呀?”

 “这印堂上的黑气呢,-什么时候学会看相啦?”岑茵笑盈盈地推她一把。“不过呢…遇嘛,好象有那么一点点。”

 “真的?”惠雅婷尖叫一声,老天爷,还真给她蒙中了。“难怪-这阵子像吃了药似的。”

 岑茵-她一眼。“胡说,我哪有。”

 惠雅婷佯装气愤地敲着桌子质问:“-怎么都没提?”

 岑茵调皮地笑道:“也没人问我呀!”

 “那我现在问了,-还不快说!”

 岑茵的心情好极,两个女人,就这么趴在吧台上,优闲地聊起天来。

 台东,确实有适合她的情调。

 人生何必过得太匆忙?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还不来?”

 夜里,岑茵开了一盏落地灯,蜷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张小娴的爱情小说,谁知道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睡梦里,彷佛看见言放宇的脸,她忍不住委屈抱怨。

 没想到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她,前的小说于是掉到地板上。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

 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来?

 岑茵拢着睡袍的领口,匆匆胞过昏暗的客厅,跑向门口。

 “来了来了,雅婷是吗?”

 没想到门打开,面却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脸怒气的男人。

 是言放宇。

 岑茵双手掩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在作梦吗?其实没有敲门声,小说也没有掉,这一切都是她梦里的情节吗?

 言放宇走进屋里,带上门,怒气冲冲地瞪视她。

 “-骗我!”

 “你完全好了?”

 她屏住气息,一路看着他凌厉的眼神,紧抿的嘴,光洁的下巴,感的喉结,宽阔的肩膀到结实的膛。

 外面还下着薄雨,因而言放宇的头发还半地贴在脸颊上,他在昏暗的灯光底下看起来好巨大,好感…她所有感官好象全部被他唤醒了,肌肤发烧发烫,全身细胞一个个尖叫渴望着向他奔去。

 “你…真的完全好了吗?”

 她忍不住痴痴地上前,举起双手环住他的颈项。于是,两具身躯便严丝合地贴在一起,她的吐息热辣辣地吹向他颈际。

 言放宇息地握住她的,明显地被她挑动了火。但,正是因为如此,他反而更加生气。

 “我是来跟-算帐的,-…-在做什么?”

 岑茵的额头亲昵地抵着他的下颔低语:“我好想你。”

 “-干什么?”言放宇躁动不安地闪避她的亲吻,可是她绵绵密密地吻着他的脖子,害他几乎不过气。“-…吃药了吗?”

 岑茵的嘴停在他耳边,低低地笑了开来,喑哑的嗓音充**的挑逗。言放宇忍不住捏紧了她的,捏痛了她。

 “我…就算是吧!”她出痛苦的表情,地瞥他一眼。

 他是第二个说她吃药的人了。

 吃了药?是吗?

 她觉得像幻药。

 从她回到台东之后,就天天想着他、天天记挂他,没有从前的苦涩难受,只是每一条神经都寂寞难耐地期待他出现。天天,天天,天天,等终于见到他,便像毒瘾发作似的难以自拔。

 她过他耳珠,然后来到他眼前。润的嘴终于贴上他的,于是,她主动伸出舌头与他起来。

 没有办法呀,她的感情实在太热烈,又压抑了太久。

 言放宇终于投降了。

 他红着眼剥掉她的睡袍,报复似的吻遍她,比她更热烈、更情。

 岑茵只得叹息着任随他摆布。

 这是她梦想了一辈子的纠

 “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到第十声,岑茵就对它投降了。她酸背痛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接起电话。

 “喂?雅婷?”岑茵睡眼惺忪地眼睛。“九点了?我知道。可不可以请-call筱玲来代班,我今天…呃喔…什么事啊?就是…那天我跟-说的那个出车祸的男人来找我…”电话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吓得岑茵赶紧拿开话筒,停了几秒,才拿回来继续讲:“对呀,这算正当理由,是,好,谢了。”

 岑茵倒回上,手一松,于是话筒就直接摔在地上,嘟嘟嘟地抱怨。

 “老板?”

 “嗯。”

 岑茵背对着他还想继续睡,言放宇却不让她如愿,一直啃着她的肩膀不肯好好放过她。

 “茵茵,别睡了。”

 “呜…我要睡。”

 “我还没跟-算帐,起来。”

 “你好小器。”

 岑茵闷在枕头里不肯动,言放宇只好把她扳过来对着他。岑茵转头一看见他的脸,眼睛马上为之一亮。

 “你真好看。”他是她看过全世界最好看的男人。

 言放宇被她得又好气又好笑。“喂,以后看我要收钱喔!”

 岑茵毫不在乎地笑着抱紧他。“那我欠债偿好了。”

 言放宇拥紧了她。

 “我醒来的时候,-不见了。”他抚着她爱困的脸颊,淡淡地说:“-不知道我有多恐惧,怕-又逃走了,找不回来。”

 从他醒来之后,就被一堆人轮包围着。他爸妈,言豫,马汀一家人,公司的同事,医生甚至记者,但就没有一个人是她。他每回睁开眼就只希望她出现,却一次次落空。

 过了大约十几天,他简直气疯了。

 医生总是一而再的说:要观察,再看看,还要过一段时间。他却只想从病上跳起来打昏他,然后直奔她家,确定她还在。

 碍着言震声,他的老爸,他不敢。

 岑茵深深瞅着他。“幸好你没冲动,万一有什么并发症怎么办?”

 “-答应过我,我醒来会看到-的。”

 岑茵调皮地吐吐舌头。“你现在就是醒着,而且看到我了呀!”

 “---”言放宇气恼地推开她。“-就不怕我难过,影响我复原。”

 “对不起嘛。”岑茵贴着他的心跳,叹了口气。“你进手术房的时候,我简直快崩溃了。”

 那些天,他们都经历了难熬的时光。

 “我本来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陪着你醒来的,可是…”岑茵赧着脸,有点不敢看他。“你第一次醒来的隔天,你的家人突然从美国回来了…我…我站在门外,根本不晓得怎么加入他们…他们…我们又不认识。”

 言放宇仍是一言不发。

 “所以,我只好把你交给他们照顾,”她害羞地低着头。“你也知道我别扭嘛!”

 言放宇难以置信地瞪她:“就这样?-别扭?”

 岑茵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有不关心你呀,我跟柜台一个很好的护士留了电话,每天都打电话给她,她会告诉我你每天的进展啊--我知道你前天就出院了。”她忍不住笑——地糗他:“她说你很难搞。”

 言放宇忍不住皱眉。“那-为什么不在台北的家等我?”

 “我答应雅婷要回来上班,”岑茵耸耸肩。“而且,我一直梦想着你来这里找我的模样,就…像昨晚那样突然出现。”她任地抬起头,蛮横地看着他。“不可以吗?我暗恋你那么久了。”

 言放宇无奈地亲吻她。

 “那现在-得意了?”

 “是的,很得意。”

 她开心地窃笑,从来没有如此开怀过。

 三个月后,他们终于要结婚了。

 享受过台东优闲的生活后,言放宇便决定辞掉台北高薪的工作,夫俩从此在台东定居。

 同时,他也决定转换工作跑道到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民宿餐厅。

 现在他的梦想就是亲手打造一个理想中的民宿。

 坦白说,这令岑茵非常讶异。

 不过依言放宇臭的说法:凭他的天才,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而岑母果然卖掉老房子,和女儿女婿团圆。

 她很满意岑茵说的那片田。

 婚礼在惠雅婷的咖啡厅中举行,几乎所有的朋友都来了。

 几乎。

 只有辜城联络不上。

 听丽儿说,这位辜家的子自她搬到台东后,就结束了深蓝,独自跑到希腊去了。

 岑茵听了很是咋舌。一样是放逐,有钱人跟没钱人还是差别很大的。她最远只能到台东,辜城却可以一声不响地跑到希腊去。

 言放宇听了则是轻轻敲她一记,并庆幸她不是有钱人。

 “你一直没有问我耶--”新婚夜,岑茵突然好奇。

 “问-什么?”

 “问我…我爱不爱你呀!”这句话,就连言放宇被推进手术房的时候,她也没对他说过。难道,他真的不需要那三个字的魔咒吗?

 言放宇莫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说:“-都对我硬来了,还要问吗?”

 岑茵气恼地捶他。“好好好,我一辈子都不说那三个字。”

 “-会说的。”言放宇用非常yin秽低级的眼神看她,外加嘿嘿冷笑。“今晚,-一定得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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