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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路途却遥远
 蛮军出动三万余人要包围活捉他,竟然被他在砍倒军旗九面之后,扛着两面缴获的旗帜成功逃回了帝国军阵中。身上中箭三支,刀伤十一处,伤两处,回营之后就摔倒在地昏不醒。

 足足躺了三个月才爬起身来。耿思那一次负伤之后,玉凤曾带着时年五岁的儿子江寒青亲自前去探望他,称赞他说:“你这家伙可真是命大得出奇!连索命的小鬼都看着你都发愁,不敢要你的命啊!”并亲自下令将他调入“凤翔军”中任小队长。这一来,耿思顿时在军中就成了人人知名的“鬼见愁”江寒青离开西域的时候,这耿思还只是“凤翔军”中管辖区区千人的中队长。

 江寒青听到他这一自报家门,便笑道:“原来是‘鬼见愁’!什么时候当上了大队长啦?”耿思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少主见笑了!这次凤帅率军横扫整个西域,属下因为积得有寸功,被凤帅开恩提拔担任大队长一职!”江寒青点了点头,又好奇问道:“你刚才喊的什么千秋万载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会想到这样叫?”

 耿思笑了一笑,答道:“启禀少主,这‘千秋万载,一统天下’的口号可是凤帅亲自定下来的。

 凤帅说,以后少主起事称帝,军中将士拜见之时必须要喊这么一句!如今凤翔军中已经人人传遍,只等少主回到西域军中举起义旗,便可称帝起事。”

 江寒青莞尔一笑道:“我人还在京城,母亲在西域却已经想起了让我当皇帝的事情!”接着问耿思道:“母亲让你返京到底有何事情啊?”

 耿思答道:“凤帅让属下回京禀报家督大人,军团主力已经提前动身东进,准备扼守落山脉各险要隘口。

 一旦发现有势力意图进西域,就将坚决驱逐之。如果京城有事,要京中人众立刻西遁,凤帅会派军迅速东进接众人。”江寒青点头道:“那你待会儿赶快去禀报于家督大人吧!母亲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那耿思却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来警惕地打量着站在一边的白莹珏。江寒青会心一笑道:“此人是我最信赖的人。你有什么话但说不妨!”

 耿思这才放下心来,将身子挪近江寒青,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漆信封双手奉上,低声音道:“少主,凤帅有一封密信给您!您看过自然就明白了!”

 江寒青伸手接过信封,几下拆开来一看。不错!信上的娟秀字体一看就是母亲的亲笔,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寒青爱儿如晤:侦骑得悉,石之军团已挥军南下,特勤蛮兵亦尾随其后。京城至落山脉诸路段均见斥候出没,情势危急。京城事起之,汝当离弃众人,速速出京南下。

 离险境,伺机西折,经西南夷之地潜归西域。万勿随众径赴西域!彼等之途,十死无生!切记!切记!妃青思之徒,面慈心狠,取势逐利,如墙头之草。汝南行途中,切不可贸然与其相会,以防不测!汝父倘在世,余母子终难圆梦。宜趁良机,速而图之。汝若亲行此事,恐遭天罚。可其经官道直行西域,借刀杀人!若此,余母子可长相厮守。汝切不可携其南下,以免狡兔得,失此良机,悔之晚矣!

 太平贞治六年六月初八二鼓,母凤手书玉凤在信上的意思十分明白,就是要江寒青在逃离京城之时抛弃江家众人,独自南下。

 同时为了两人之间的情,她还要江寒青将江浩羽也骗上从官道逃往西域的路途,借敌人之手来铲除掉已成为她眼中钉的丈夫。

 江寒青看完信,示意白莹珏递过蜡烛,将信就着烛火付之一炬。眼睛盯着燃烧的信笺,江寒青心里是波澜起伏。玉凤这封信让他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天下最毒妇人心”为了自己的情,居然可以唆使儿子除掉丈夫。

 可是纵然江寒青平里心中已暗有此念,当真要他付诸行动,却还是深觉良心上过不去。何况,江寒青心中还有着别样的念:“如果真要杀了他,岂不是再也无法在他面前玩那个人?

 这样岂不是失去人生一大乐事!不行!我不能让他死在京城,要杀他就让那人亲自动手吧!我反正是一定要当着他的面人一回。”

 盘算已定,江寒青问耿思道:“母亲信中说的事情你是否清楚?”耿思惶急道:“启禀少主,凤帅给您的家信小人是一点不清楚!只是…”

 江寒青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耿思道:“凤帅要属下转告少主一句话。”江寒青道:“母亲有什么话要你转告?你快说!”耿思缓缓道:“凤帅要属下告诉少主,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凤帅还说,要少主您到时候一定要暗自南下,千万不要因为其他人绊住自己的手脚。只有这样才能在世中生存在下来!”江寒青望着旁边摇曳的灯火,默然良久才又出声道:“你什么时候返西域啊?”

 耿思道:“属下此次东来之前,凤帅命令属下一定要陪少主一起安全抵返落城。否则…断不许属下一人回去。”等了一会儿,见江寒青没有反应,耿思又道:“凤帅要少主暗中南下是绝对正确的。

 属下赶来京城的路上,沿途已经碰到多队‘飞鹰军团’的前哨。属下想来,此时石嫣鹰的军队应该已经控制了从京城到西域的诸多隘口。如果离京之后,径自往西逃无疑是自寻死路。

 往北那更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往东走,路途遥远,困难重重,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返回西域啊!唯有从南逃逸…“江寒青突然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道:“母亲写信之时,可知道石嫣鹰即将率军南征?”

 耿思大吃一惊道:“石嫣鹰率军南下?这…这可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属下从西域动身是在一个月之前,沿途快马加鞭,每到一处驿站就换一匹马,才好歹赶到了京城。

 这消息想必凤帅到现在都未必知晓!“江寒青点头道:“母亲是肯定不知道的了!知道又有什么用?除非她抛弃西域的根基,率军东进与石嫣鹰战!可这却是不智之举,胜算颇微啊!”耿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傻傻愣在一旁干着急。江寒青沉道:“北上和西进都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只能在南下和东出中做选择。母亲认为南下相对安全,可那时她并不知道皇帝会让石嫣鹰率军南下!如今我如果南下,就是跟在石嫣鹰的股后面。一旦她大军北返,岂不是就将撞个正着。

 可如果向东走,那也确实太过艰难。未来的出路完全不知道在何方,路途却那么遥远,等到想要折返西域的时候,各方势力互相捕杀,一路上危险不知会大出多少倍!”白莹珏听他这么喃喃自语,不由惊道:“那岂不是成了笼中之鸟,无处可逃?”

 江寒青叹一口气道:“先手已被人家掌握,那就很难扮回来了。算来算去,如今之计还是只有往南走。就算石嫣鹰中途折返回头,也许她料定没人敢跟在她的军队后面南下,那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顿了一下,江寒青又道:“或许在碰着石嫣鹰的军队之前,先碰到太子翊圣所控制的军队伍也说不定。那就实在侥幸了!”白莹珏面沮丧道:“碰到翊圣的队伍又怎么样?

 石嫣鹰到时候会放走他们吗?跟着翊圣还不是被人家来一个一网打尽!”江寒青虽然知道她说得有理,却还是瞪了她一眼,认为她不应该说这些触霉头的话。

 回过头来,见耿思还跪在地上,江寒青才问道:“你是今夜就拜见家督大人,还是明天早上再去?”耿思道:“事情紧急!属下还是连夜拜见家督吧!”江寒青没有多说什么,叫白莹珏出去唤了一个年老持重的亲信下人进来,吩咐道:“你马上带耿将军去家督那里拜见!记住不要说耿将军在我这里呆过,就说他是刚刚找到我这里,我立刻就让他过去拜见家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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