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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雩儿听得见
 突然腿间一凉,失去围系带的宽大裈滑至脚踝,出白圆润的下半身,两条腿儿又细又直,新炊馒头似的丘浑圆酥腻,教人直想咬上一口。她“呀”的一声脸通红,顾不得双手受制,摇着股一溜烟钻进偏堂,免教旁人瞧了去。综观鬼先生麾下,胡彦之唯惧者“豺狗”矣,这帮金环谷豢养的杀手不过武林三门派水平,除开南浦云、七落燕等寥寥好手,胡大爷浑没放在眼里。

 此际院里一地哀嚎,十几名金环谷杀手抱着伤处辗转反侧,余下诸人终于省悟:单打独斗,无人是这名虬髯汉子一合之敌!

 忙结成圈子紧缩,得他首尾难顾。胡彦之但觉怀中人柔若无骨,明明触手处温软丰盈,又轻得仿佛能作掌上舞,滋味难以言喻,不由得心猿意马,总算还记着身陷包围,强抑下低头细瞧的冲动,抬脚踩住一杆乘隙偷空的链子,转头叫道:“符姑娘,你留神啦!”一抹白影冒出墙头,正是等待接应的符赤锦。老胡正抛出,紫灵眼突然昂起了尖细姣好的下颔,一只清澈明亮的左眼直勾勾盯着他,轻声道:“恶徒!”

 啪的一声甩了他一耳光。美人含嗔自是媚极,可手劲半点不含糊,打得胡大爷眼冒金星,嘴都歪了,忙活动活动下巴扭了回来,嘻皮笑脸:“不是,小师父。我这是为了救您老人家,非是有意轻薄…”

 忽然失语,怔瞧了老半天,暗忖道:“符赤锦的师父、堂堂“玉尸”紫灵眼,没五十也四十好几了罢?怎是个忒水的雏儿?莫说十九娘,连她女儿也做得!娘的,难道是人血驻颜的老僵尸?”

 抱着雪股的右掌紧了紧,那轻软如绵、直陷指掌的娇腻,确是妇人独有的丰。但这板结实直无一丝余赘,分明是含苞少女、处子童贞之兆…这不对啊!你不能既是五花又是胛心,你总得选边站哪!

 要不都让你玩好了,你让人家腱子蹄膀怎么活?墙头上符赤锦看他都快崩溃了,好不容易清开的周身方圆又涌进了一批新血,胡大爷在连片刀光剑影中闪躲伶俐,抱着小师父的两只猪手捏猪似的颇不规矩,就是不扔过来,这当口又不好指摘他贪花好占人便宜,不又急又恼,心想小师父打得你半点不冤枉!圈口叫道:“胡大爷,快呀!”胡彦之如梦初醒,双腿连环扫倒一片,便要运劲,冷不防又捱紫灵眼一刮子,抱着人原地转了半圈,差点把她抛往另一侧墙头。幸紫灵眼更不消停,反手再甩一记,打得他调转方向,回到了原处。老胡哭无泪。

 好罢摸你股是我不对,可你报仇得看场合呀,这会儿是为难谁?见她四度扬手,胡彦之将她往地上一扔,挥拳揍飞两个上前瞎掺和的出了口鸟气,怒道:“你再打我翻脸了啊!还讲不讲道理?”

 紫灵眼信手掸掸衣裙袅娜起身,依旧是优雅从容,不愠不火的,但不知为何,苍白的雪靥似晕开一抹嫣红,轻启朱,淡淡说道:“我不讲道理。你欺侮明端,我给她报仇。”对正老胡,冲他起了遮覆右眼的发束!

 原本被困在一片混沌之中的紫灵眼,忽觉包覆她的隔膜消淡了些,意识更贴近感官,仿佛只差一步,就能取回自己的身子。

 在略微清晰的视界里,依稀见一名身着劲装的圆脸少女奔向自己,伸手来解带。少女的五官模糊不清,身上却有某种十分熟悉、甚至可说是“亲切”的异样感觉,就像…就像看见镜中倒影似的。

 紫灵眼突然明白过来。占夺自己身子的那人,也对少女做了同样的事。不同处在于:那名唤“明端”的女子,不能任意操纵她的身体。

 能将对心识的影响力,由脑神泥丸宫下及舌咽喉,已是明端的极限。即使如此,要持续影响她的心识和身体,对明端也是相当吃力。但圆脸少女不同。

 她对试图操纵她的人浑不设防,甚至敞开心房,将自己全然献出。此举必经严格磨练方能办到,于双方皆是。明端与少女所用的秘术与本门一脉相承,像是合了伏形大法与紫影移光两种路子,紫灵眼没想过可以这般运用。

 她饶富兴致地盯着少女模糊不清的形影,仿佛这样就能看出这种全新方法的门路,而情况就在男子从天而降之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紫灵眼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甚至无法悉辨其容,一股般的波动就这么冲进她的心版,几乎心上所有空隙,宛若暴雨横塘,无论冲击或受冲击的一方,俱撞得粉身碎骨,几乎失去原有形状,却没有稍稍歇止的一霎…

 (别…别这样!嘘…放轻松…别这样,别这样。嘘…)她握持着自身意念不被洪冲毁,唯有这样,才有机会令双方完好如初。明端操控心识的法门,或许较她强横霸道,然而青面神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无疑在经验方面更加老道。

 紫灵眼导引着意念之,不让一股脑儿涌上的心绪失控暴冲,渐渐理出头绪。就像人的力量无法与河川相拮抗,却能以竹笼卵石修筑堤坝,分、引道、堰、浚深等无不可为。

 明端的意念长河于她的心版溃决,紫灵眼以意念作笼石,终于免去沥涝成灾之厄。她轻轻拨,水便顺势回应,宛若手指与琴弦,彼此间密不可分,却又各自完整,不相扞格。

 (你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人呢?)念头一起,无数影像浮出河面,如一条条水蚺蛇上来,凉滑黏润的表面渐渐溶解渗透,沁进她心上每一处。

 紫灵眼感觉自己像是溺水一般,被巨量的画面、感知、意念…等灌臆,飞快地经历着明端所经历过的一切:金碧辉煌的“”字号广间,贮美酒的巨大浴桶,横陈台下的狼籍玉体,男子壮结实的身躯…

 还有那些个撑挤、深入、刨刮刺,汁水飞溅的刹那间…那陌生而猥的一切令她心旌摇惑。如非自幼在大长老的教导下抑制杂念,息寡情,练就一副清冷心肠,不免要被得绮念丛生,难以自持。

 但此际更吸引紫灵眼的,不是明端念兹在兹的销魂记忆,而是这心绪交流的方式。““紫影移光”非杀人之术。杀人是果,不是因。”她还记得父亲将她抱在膝上,笑着对她如是说。

 “将目光练成剑、将意念练成剑,不如拿把剑省事。武功只是末,咱们上尸踞部列位先贤的追求,绝非如此浅薄。”

 “那咱们上尸踞部列位先贤追求的,是什么呀?”紫灵眼年纪虽小,学起大人说话倒是老气横秋,有板有眼的。血尸王紫罗袈笑了,轻点她的额头。

 “是这儿。有人管叫“心”有人说是“脑神”也有说是四肢百骸之主,或三魂七魄云云,总之,就是身体的主人。”

 清瞿秀朗的血尸王温和一笑,耐着子道:“人死了,躯体会留在原处,直到血冷尸僵,与尘同腐。可见让人活着的非是五脏六腑筋骨皮,而是抛下体消失不见之物。否则,世间岂无身躯半腐、魂灵犹在之人?雩儿,你要记着:心识意念才是人之根本,舍本逐末,绝非大道。”

 “心识意念…”小紫灵眼歪着头,出狐疑之。她本想照说一遍“舍本逐末绝非大道”的,爹最喜欢听她覆诵他的话了,但这疑问实是太过扰人,居然还抢在小女孩的表现之前。“…是什么呀?雩儿怎么都看不见?”紫罗袈笑起来。

 “有时爹在心里唤你却没有出声,雩儿也听得见,或者雩儿正想爹时,爹便走到了你的房门前。这些便是心识意念,雩儿怎看不见?”

 心绪交流,即为意念沟通的征兆之一。如孪生双胞,天生能了解对方的想法,有时毋须形诸言语,亦可传达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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