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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堪称炉火纯青
 影城之中时常采购,耿照素知其珍。白衣公子身后,跟着一名戴着薄罗面纱的妙龄女郎,出面纱的半截鼻梁又高又,眉眼便如远山,钟灵毓秀、难绘难描,虽未全现面目,光是这半张脸蛋已堪称绝

 女郎生得高挑,身段曼妙自不待言,衣着亦十分华贵,尤以一银灿灿的鳞纹带子束,更衬得葫盈盈,不失圆腴润,既端雅又人。

 耿照只觉她身形眼,见白衣公子手挽佳人状甚亲昵,料想是他人内眷,不敢多瞧,一时想不起于何时何地见过。

 白衣公子拉着女郎信步而来,弯拾起一支凤头金钗,以衣角擦净沾尘,笑顾女郎:“喏,阿妍,多谢你的钗儿。这不是替你拿回来了么?”

 女郎浓睫瞬颤,似是一笑,未见其抿勾画,已觉嫣然。正要伸手接过,白衣公子调皮一闪,笑道:“别忙,我给你簪上。”轻轻往她发盘上一送,微调了调高低,怡然道:“好看。当真好看得紧。”

 女郎玉靥飞红,嗔怪似的瞟了他一眼,又望向不远处的三人,羞意更浓。耿照心想:“原来是他掷出金钗,免去聂雨断头之厄。”

 适才那一掷劲力不强,难在方位奇准,回旋刀势又快又急,却一碰便给弹开了去,可见他手眼、巧劲皆有独到,非同凡响。

 白衣公子拍去灰尘,对耿、风二人一拱手,笑道:“风篁兄、耿兄弟,今在此巧遇,也算有缘。江湖道上奔波,难免刀兵相向,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二位若然不弃,便由我来做东,且饮一杯如何?”聂雨又啧的一声,面出不耐。风篁盯着白衣公子好一会儿,喃喃道:“你…你是…”

 支吾一阵,不知该如何开口。以他惯见江湖久经风,实不该如此失态,然而非但耿照不觉他失礼,连聂雨与那白衣公子也明白他何以失常--

 因为白衣公子与风篁一样,有着一张黝黑犷、充异族风情的奇异面孔。那是张绝不该出现在以“鳞族纯血”着称、君临东海之指剑奇宫内的面孔。

 白衣公子年约三十,五官深邃、鼻梁高,红褐色的肌肤细腻得无一丝痘瘢,笑起来颊畔有浅浅的梨窝,带着一丝孩子气。

 充的轮廓,使他的眼神兼具危险魅惑,狮鬃般的硬褐发明明梳理齐整,仍予人放不羁之感。他的打扮与沐云、聂雨,甚至与惊震谷的门人近似,都是优雅风的翩翩佳公子。

 然而配上犷野的长相,不知为何却不显扞格,反而更能凸显他与众不同的英。耿照一眼便猜到他的身分,只是万料不到会此地遇见。那公子盛情邀约,仿佛没想过会被拒绝,兴冲冲牵着女郎转身,请店家备酒上菜。走出几步才蓦然想起“哎呀”一声,玉骨折扇轻击大腿,停步回头,举扇拱手道:“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这是什么记!在下龙庭山韩雪,万望风兄、耿兄弟二位恕罪。”

 五人入得茶棚,拣了张大桌坐定。韩雪居主位,与那戴着面纱的美丽女郎并肩同坐,耿照、弦子与风篁三人于下首各据一边,风篁为示友好,将佩刀连同行囊搁置在茶铺门边。

 聂雨则盘腿坐于邻桌上自斟自饮,瞧都不瞧这里一眼,嘴角兀自挂着轻蔑的冷笑,仿佛觉得与“敌人”同桌愚不可及。

 茶铺的掌柜伙计早在聂雨布阵前,便教韩雪打发去躲起来了,这时才出来招呼饮食。韩雪随手取银锭打赏,竟未使过铜钱,出手异常阔绰,也难怪他们尽心尽力伺候,不敢慢怠。

 “云都赤侯府的大名,我是久仰了,只是难得下山,迟迟未得登门,求教于刀侯前辈。”韩雪双手捧起陶杯子。

 “今见风兄豪迈慷慨、刀法超卓,方知刀侯府侠义肝胆,更在传言之上!来,贵我两家之谊,由此杯伊始!我敬风兄。”

 指剑奇宫是东海四大剑门之一,刀侯府无论声名或资历,都远不能与传承数百年的奇宫相比“九曜皇衣”韩雪之名更是轰传天下,剑界讲起“东海三件衣”来,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风篁见惊震谷平无碧、乃至聂雨等人神态倨傲,不想奇宫之主如此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再加上同是西山族后裔,不由大生好感,举杯道:“宫主客气。想来风某也有不是,得罪之处,望请海涵。”

 仰头一饮而尽,倒转杯口,示以无余。邻桌聂雨恻恻一笑,自言自语。“虚伪啊虚伪啊,这世间怎么如此丑陋?大家说话都跟放一样啊,真是令人绝望。”

 风篁面颊动,笑容僵在脸上。韩雪面上也不好看,回头道:“聂师兄,你这是在同本座说话么?”聂雨放落杯子,恭恭敬敬道:“启禀宫主,属下只是伤悲秋,一时有感而发,没在同谁说话。”

 “那就好,不过现下有贵客在,你可以晚些再伤悲秋么?”“属下遵命。”盘坐在桌上的黑衣男子把头深深进腿间,额头都贴到靴帮子上了,仿佛从后脑勺发出的闷钝声音虽然恭顺,动作却充恶意。

 耿照一口茶差点将出来,所幸浑厚的碧火功及时压抑,才不致出丑乖。身旁风篁却无独步天下的碧火神功,只听“骨碌”一响,生生将热茶咽入腹中,怕连肠子都烫了。

 韩雪尴尬一笑,亲自执壶为众人斟,举杯相酬。“耿兄弟年纪轻轻,修为却如此不凡,适才排纷解斗的胆与本领,都是一等一的高明,令人好生敬佩。

 影城竟有如此人才,怪我久未出江湖,见识忒浅。来,今相识,豪兴遄飞,你我干一杯!”背后聂雨连连摇头:“可惜啊可惜啊,酒里没加蒙汗药。药倒了抓回去严刑拷打,才知道是谁家的细。”

 耿照早有提防,陶杯就口没敢饮下,一旁风篁“噗”的一声全出来,咳声连连,不住捶

 弦子好整以暇捧杯轻啜一口,对风篁道:“在外头别吃东西。喝茶不妨的。”韩雪回头。“聂师兄,怎么你很想给人下蒙汗药?”“启禀宫主,属下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韩雪翻起一只空杯斟,推在他脚边:“喏,下。”

 “下什么,宫主?”“蒙汗药。”韩雪双手抱,一点都不像在说笑。聂雨默然片刻,从带间摸出个小纸包来。耿照几晕倒:“…他居然真的有!”聂雨将粉末点进热茶,正要收起,却被韩雪叫住:“倒完,我见包里还有剩。来,别那么小气,都下了。”

 “启禀宫主,用不着这么多的。”黑衣男子难得正经地解释起来:“再多放些,就稠得跟碗杏仁茶一样了,猪都不喝的。宫主明察。”韩雪冷笑,抬了抬下巴,聂雨只好把粉末一股脑儿倒完。“启禀宫主,全都下了。”

 “很好。如果等一下你突然又想说话,记得把这杯喝了,明白不?”“…猪都不喝…属下明白。”接下来果然清静多了。

 韩雪博学强记,甚是健谈,风篁行脚天下磨练刀法,见识亦十分广博,两人相谈甚,耿照亦听得津津有味。那名唤“阿妍”的丽人始终傍着韩雪,抬望他的清澈眼神充少女般的倾慕,从头至尾不发一语,端坐的姿态却十分高雅,举止合宜,令人望而生敬。

 聊了一会儿,韩雪笑顾耿照:“耿兄弟内功如此高强,堪称炉火纯青,不知是哪位高人的门下?”耿照心想:“定是沐四公子为我保守秘密,韩宫主迄今不知我与琴魔前辈之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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