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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刀上力用实了
 雪青俏脸微变,难掩诧异:“你…你怎知道姥姥她…”忽想起蚳狩云昏前殷殷嘱咐,此事决计不能漏与外人知晓,细如编贝的莹齿轻咬下,生生将后半截入喉中。(果然如此!)鬼先生剑眉一轩,眼中不笑意。早在安排破驿狙杀时,他便觉得不对。对他来说,提出刺杀镇东将军的计划不过是试探,以了解“妖刀”这块香饵,对现存的七玄势力有多大的因,肯为它付出什么代价,在鬼先生心里,并不真的认为有人会甘冒奇险,前去狙击镇东将军。因此当天罗香表示“蟏祖愿往”时,他还以为听错了,又或以手腕过人闻名的七玄大长老蚳狩云看穿了试探,索来个将计就计。新任的“鬼王”宿冥好大喜功,把近年来名头响亮的天罗香视作劲敌,一听蟏祖要去,仿佛怕落了下风,忙不迭答应。

 鬼先生始终抱持着高度的防备之心,暗中观察两拨人马的行动,直到雪青攻入破驿,才知她是来真的,非是将计就计、装腔作势而已。这实在太奇怪了。就像随口编了个拙劣的谎话,竟也骗到了人。高明的骗子不会以“点子上钩”自

 而是要从中究出个道理来,把侥幸化为动因,下回再想如法炮制,便毋须运气加持。--如果蚳狩云在雪青身边的话,决计不会让她做出“狙击将军”的事来。

 反过来说,从天罗香参与刺杀行动伊始,雪青身边便没有了蚳狩云。蚳姥姥死了?不像。雪青不见悲愤,只是着急。蚳狩云更可能是病了,又或身受重伤--不久前,天罗香折去多名香使与织罗使,蚳狩云久未视事,兴许与此有关。

 鬼先生见她神色动摇,赶紧打蛇随上。“为团结七玄,我可为蟏祖留下这名少年的性命,待蟏祖拷问出消息后,记得将人头还给在下即可。蟏祖以为如何?”

 “这…”雪青纵使涉世未深,也明白鬼先生已再三让步,不犹豫,而鬼先生等的,恰恰便是她刹那间的迟疑。泼刺劲风刮面,檐上的鬼面人翻袍卷落,如枯叶似蝠飞,凌空越过坑陷,伸手径拿耿照肩臂!雪青美目圆睁,咬牙道:“鬼先生!你--”正纵身,对面一股巨力袭来,气劲所及,掀得坑底地面波波涌起,宛若层澜,声势十分惊人。

 这一击的威力铺天盖地,封住她身前诸般进路,雪青无意回避,雪酥酥的一双皓臂于前圈转,猛然下击,簌簌迭来的土撞上一堵无形气墙,凭空垒高丈余,尘飞云走之间,堆成象牙状的土山尖不堪负荷,一股脑儿倒掀回去!

 恶佛一挥泥瀑,魁梧的身形及时后跃,铁链相互撞击,响声清脆动听。变生肘腋,在场都是七玄里的拔尖儿人物,应变之快,其间不容一发:聂冥途正扑前,宿冥一式“山河板开玄冥”轰出,狼首未敢以背门相应,两人身形倏转,眨眼间数度易位,爪劲、掌风撕开夜飔,斗得分外紧凑。那血甲门人手一挥,五指笼在袖中,无形震音却“泼啦!”鼓袖如帆,地面上草扬灰,音波似有实体,游蛇般窜向五帝窟二人!漱玉节识得“箜篌血刃”的厉害,随手将弦子扯至身后,半截窄剑递出,银光吐“飕飕飕”地黏上那人的头、颈、等要害,一轮剑芒命,全仗招式迅辣,不挟丝毫内力。

 血甲门人隔着袖布轮指,透劲所及,空中嗤嗤声不绝,于不含内力的剑招却无着力处,反被迫得左支右绌,肩臂屡绽血花,幸漱玉节不敢运劲,伤口俱都轻浅。

 漱玉节杀着尽展,但未运真气,威力再难提升,暗忖:“这人好厉害的身法!诈作不敌,必有图谋!”鬼先生蝙蝠般从天而降,足未沾地,一手已朝耿照肩头按落。耿照手无寸铁,危急间侧身一让,鬼先生“唰!”

 爪势落空,头下脚上的坠向地面,拧勾腿,乌皮六的皂靴厚底往他臂上一蹬,钢刀自臂后旋出,抹向一旁的染红霞!染红霞正持剑来救,眼前忽地一花,一团银光已欺入怀中,昆吾剑毫无使开的机会,仅能以剑格相扞。

 飕飕几声,前、肩臂裂帛飘飞,出大片肌肤,当一刀由左边锁骨拖下,迤至间又勾起,正是一搠不进、改刺为剜的毒招。

 她上吃痛,本能斜肩避开,内外数层衣物应声而分,连贴身的莲红锦兜也不例外,浑圆高耸的雪峰上留下一道浅浅殷红,隔着破孔依稀见得小巧的粉晕。

 若避得慢些,怕连蒂都要被一刀削落。间羞处示人,染红霞却不见动摇,凝神专一,以剑格应付那快得眼难见的刀势,昆吾傲视群伦的锋锐全无用武之地,顷刻间已换过十余招,臂间衣物如被刀风卷过,雪肌于破孔间若隐若现,樱红飞溅、彷似散华,全仗她避得及时,奋力格挡,手筋、腕脉等才未被快刀割断。

 “红…二掌院!”才一个错身睫,玉人已被至绝境,耿照双目赤红,奋力出掌。忽觉不对,身子生生一顿,及时跃开,鬼先生的刀锋堪堪掠过喉头,如非钢刀甚短,碧火神功又有奇妙感应,这下便是血溅五步的收场。

 耿照捂喉踉跄,鬼先生顺势回臂,刀光再度扎碎在染红霞的酥前,映得肌莹通透,衣下如裹玉脂,曲线纤毫毕,说不出的诡丽。

 他这一刀游刃有余,只差分许便要割开耿照的喉管,却不影响另一头的压制,其间竟无半息之差,染红霞仍被快刀所箝,剑招难以施展。众人都胡涂了,不知他到底针对的是谁。却听鬼先生放声大笑:“诸位!我乃做庄之人,岂可与各位相争?

 彩头不变,仍是典卫大人的项上人头,先得者胜!蟏祖若然得彩,我定教蚳长老病起伤愈!”

 雪青正忙着与恶佛斗力,一招令陷坑覆顶,地貌又生变化,心知眼前乃平生劲敌,隔着隆起的地面凝神对峙,再出手必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狼首与媚儿斗片刻,见她探手入怀,出小丬角黄卷,咧嘴低笑:“娃儿!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嘴快?”宿冥咬牙低声咒骂,两人倏然分开。

 另一边,漱玉节剑毒如鸩,得血甲门人不住倒退,蓦地举袖往剑刃上一弹“箜篌血刃”的无形震音寄附而上,漱玉节浑身气血翻涌,手中窄剑再也握持不住,铿然坠地。血甲门人暗招得手“咦”的一声,矮壮的身形一霎数转,倏地飘退,伸手点了肩几处道,拱手道:“佩服、佩服!”

 原来漱玉节冒着损伤功体的危险硬受一记,却在震波透体的瞬间积攒余力,发出一道针尖剑劲。

 这招当连岳宸风都避不过,血甲门人不察,竟被贯穿肩膊。伤口不过针眼儿大小,便褪了衣衫也难用眼分辨,却是扎扎实实地受了伤。

 而且还是受伤之后才知中招,连她是如何出手的亦不可知。两人各出招,谁也讨不了好。约莫心生忌惮,那人退开后便驻足不动,立身暗影之中,再不言语。鬼先生的话一出口,六人各自心思。

 数道目光接连投来,有凌厉有狠,也有冰冷不带一丝人味的,耿照心底寒凉,忽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然而眼下别无选择--他着地一滚,起身时已将妖刀离垢抄入手中!(好…好烫!)铁柱般黑黝黝的刀柄透着炙人火劲,即使空置良久,刀身的温度仍旧高得令人难以忍受。

 耿照掌中仿佛被烫了一层皮,连鬓边发都卷曲起来,强忍高温,举刀指向鬼先生。(能附我身…能夺走我的意志的话,你就来吧,妖刀离垢!)“小和尚!”

 宿冥回过神,语声不自觉地拔了个尖儿:“你…你干什么?快…快放下那把鬼刀!你以为你谁啊?快…快放下!”鬼先生闻声一凛,浑身刀劲迸发,刀上的力道用实了,鬼魅般的身法终于出一丝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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