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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昂然大师父
 “那肯定是像她阿爹,事事都跟人不一样。”薛百螣捋须大笑。符宽的子阿荇亲自下厨,摆布了一桌的好菜,夫俩陪着他小酌。阿荇冲着院里娇喊道:“宝宝,来吃饭啦!”连喊几声都不见小女孩进来,薛百螣笑道:“就让她玩儿罢,一会儿我来喂她--”目光投向屋外,忽然愣住。

 宝宝锦儿正坐在堂外的阶台上玩傀儡,她白的十指头悬在木偶顶上一寸处,不住轻轻颤动,木偶对着堂里的三个大人挥挥手、摆摆头,活物似的扭蹬腿,隐隐有些骄傲卖的神气。符宽目瞪口呆。那只木偶他经常替女儿清理擦拭,用干净的布蘸点溶蜡抚摩,以免木质纳垢,脏、甚至伤了女儿的小手。

 他清楚知道木偶没有任何机关,也无一足以操纵的丝线。宝宝锦儿出得意的笑容。但表演还不止如此。她手一颤,木偶缓缓伏地,蜷成一团。非常注重舞台效果的小女孩也跟着伏在阶上,伸长雪颈“咪呜”了几声,一条茸茸的小黄猫从阶台下窜了上来,锦儿捏着它颈后一按,手到擒来。

 明明她只是单手虚按着猫儿后颈,似抚其,无论小猫如何挣扎,却无法出掌握。不一会儿小女孩坐起身来,腻润的小手掌微微抬起,离猫颈约有数分,猫还是趴地刨爪,挣脱不去,片刻才“喵”的一声窜下阶台,跑得不见踪影。

 “还是不行。”宝宝锦儿有些气,想要挽回什么似的,转头对着屋里的大人辩解:“上回我有让它站起来过!它明明就会的!”小嘴一扁,咬着嘴不让眼泪掉下来。

 符宽愕然回头:“薛伯伯…”薛百螣举手制止,遥对小女孩笑道:“宝宝锦儿乖!薛公公问你,这么厉害的本事,是哪一个人教你的呀?”这个笑容她就懂了,说话的这个老公公眼神认真,一点也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宝宝锦儿本就不是个爱哭的女娃儿,连忙破涕为笑,不免有些得意。“不是一个,是三个。”

 她竖起三的手指头:“一个是小师父,她穿紫衣裳很好看,一个是二师父,长得像老虎,很好玩。大师父住在瓮里,我没见过他的样子。”薛百螣的面色越来越沉,转头问:“宽儿,这些事你都不知道?”

 符宽一脸茫然,摇头道:“我…我不知道。这些人却都是谁?”薛百螣沉默无语,左手突然闪电探出,扣住了符宽子的脉门。她出惊愕的表情,俏脸都痛得白了,小嘴死死吐息,连声音也发不出。

 “阿荇!”符宽心疼已极,急道:“薛伯伯!我内人不懂武功,不干她的事!”“你的确身无武功。”

 薛百螣松开钢似的黝黑手掌,锐利的目光仍盯着阿荇不放:“但方才锦儿说话时,你的眼神忽起闪烁。说!这是怎么回事?”阿荇抚着热辣辣的腕子,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含泪道:“我…

 我是突然想起来,在未嫁符郎之前,我曾在村里遇见一位外地来的紫衣姑娘,年纪还比我小着点,来敲我家的门,问我讨了碗水。“我见她不像口渴的样子,问说:“姑娘,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还是同行谁人受了伤,有什么病痛?”

 那姑娘出惊讶的表情,才说:“我有个家人,不能饮生水,水须以金铁煮过方能饮用。我一时疏忽,带出门的革囊有漏,害他现在没有水喝。””

 当时阿荇觉得奇怪:那打了这碗水,他一样不能喝呀!姑娘却道:“你家里是用铁釜煮的水,我等了一昼夜,就要等水泡得够久,掺血便可勉强代替。”

 阿荇一听吓坏了,颤道:“那…那得要用多少血?”姑娘却未回答。她想了一想,又问:“若浸泡金子的话,也需一昼夜么?”姑娘点头。“你等等。”阿荇转身进屋,片刻端出那只铁釜,还有一枚心金坠。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你把它浸在铁釜的水里,说不定就不用等上一昼夜啦!”紫衣姑娘迟疑了一下,接过铁釜。

 “我可能不会再回来。”阿荇把坠子沉入釜中,笑道:“那也没关系。我娘生前乐善好施,经常被郎中欺骗,我爹说:“你舍了十人,其中有九个是骗子!”我娘却说:“可救了一个人啊!怎么不值?”

 你拿去,就算骗了我,我也不恼你。将来你有机会,帮一帮别人也就是啦。”姑娘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谢,端着铁釜离开了。

 “后来宝宝周岁时,”阿荇低声道:“有人把那枚心坠子放在摇篮边上,我猜便是那位紫衣姑娘。适才薛伯伯说起,我才突然想到。”说着微微扒开了襟口。

 只见颈间一条掐金细炼,那黄澄澄的心坠子贴着细白的肌,分外惹眼。“薛伯伯,那三个究竟是什么人?”符宽问。薛百螣回答:“若我没猜错,那三人是游尸门的余孽,身穿紫衣的姑娘便是“玉尸”紫灵眼。

 她有两个师兄,一叫“虎尸”白额煞,一叫“瓮尸”青面神,合称“三尸”这三人不是什么善类,他们传授给锦儿的,似乎是一门名唤“血牵机”的歹毒武功,不知用心为何。”

 遥问小女孩道:“三位师父有没有常来看宝宝锦儿?”“小黄花开的时候就来。”锦儿扳着手指数数:“一、二、三、四…来了四回啦!”“那你怎没跟阿爹阿娘说?师父不让说么?”这回开口的是符宽。

 “师父没有不让说。”小女孩狡黠一笑,掩不住那股子得意:“是阿爹阿娘没问。”

 大人们不哑然失笑。薛百螣放下筷箸,将锦儿抱来膝上号脉,沉道:“脉中有股土金之气,隐然成形,的确是修习游尸门“太炼形功”的征兆。

 要废去此功,恐怕为时已晚,可惜了你女儿的好资材。”“这…练此功,会不会对身子有害?”

 符宽夫妇一听都急坏了。薛百螣陷入沉思,一时无有反应,经符宽迭声催促才回过神,不耐挥手:“练武功能有什么坏?人的心思才叫坏!游尸门的武学便只这一部“太炼形功”其他什么走影剑、移尸手,通通都是这部功法的延伸。

 柢原是不错的,只是后人练上了歪路,变得又怪又。“游尸门人一向有周游天下、掳走小孩授艺的坏习惯。但你可知道:游尸门中,连号称至高绝学的“赤血神针”近世都有个“万里飞皇”范飞强练得,独独有一门武功,至少一百年没听说有传人了,便是你女儿的这部“血牵机”?”

 符宽夫妇面面相觑,更加忧心:“薛伯伯,他们究竟有何目的?”“我不知道。”见多识广的白岛神君摇了摇头,逗着膝上的小女孩说话:“宝宝锦儿乖!那三位师父有没有说,他们为什么要教宝宝锦儿玩傀儡啊?”

 “有。”小女孩总算等到这个问题了。有时候她觉得大人真是笨,差点让她辛苦背下的那两个字全派不上用场。

 万一明年黄花开的时候师父们不来了,而她又忘记了怎办?她不懂那两个字的意思,小师父也没解释,只说万一阿爹阿娘问了,这样回答便是。席上,大人们全望着她。

 “你要再问一次“他们为什么要教你””宝宝锦儿有些不耐烦了,想赶快结束对话出去玩。大人真是笨!连问问题都不会。“他们为什么要教你啊?”薛百螣啼笑皆非,只得耐着子问。“为了报恩!”

 宝宝锦儿一撑落地,飞也似的跑去花园找小猫。--还是大师父明白。符赤锦心中叹了口气,昂然道:“大师父,锦儿只想看一看“赤血神针”的古籍残页,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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