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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伍蓝是痛醒过来的,肩膀与大腿的疼痛以及嘴中的辣气相互织,让她分不清究竟哪个比较不舒服。

 她动了下睫,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回到房间,方婶正在为她的大腿包扎,嘴里还不断念着;“怎么伤成这样,姑娘家当捕快多危险…”

 她呻一声,方婶抬起眼,惊喜道:“你醒了?”

 “樊沐云…”

 “他在外头。”方婶拿起干净的衣裳帮她换上。

 伍蓝恨不得现在就叫樊沐云进来,可再怎么急也得穿好衣裳,方婶见她心急地望着门外,理解地笑道:“别急,他还能跑吗?”

 心事被看穿,她有些尴尬,平时的伶牙俐嘴全不复见。

 方婶笑着帮她穿好衣裳,这才端着水盆离开,她走到外头,对着站在廊上的人说道:“快进去吧,她可急着想见你。”

 樊沐云的脸不自然地浮上一层红,方婶笑着走下阶梯。

 伍蓝顺顺发丝正考虑要是否要卸下面具时,他走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自然。

 “你的伤怎么样?”他先开了口。

 “痛…我口渴,你拿水过来。”她的嘴还热辣辣的。

 他拿茶壶过来,倒了一杯水给她,见她仰头便灌,他问道:“为什么吃辣椒?”

 起初他并未注意到她口中残存的辣椒,是带她回来后,听她模模糊糊地说:好辣,要喝水,才发现她嘴中有辣椒子。

 “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辣。”基本上她什么都吃,完全不挑食,但并不嗜辣,瞧见辣椒还会皱眉地挑到一旁。

 “我是不喜欢。”又灌了两杯水后,伍蓝才觉得舒服许多,她将杯子递给他,让他放到一旁的几案上。

 “你坐这儿。”她拍了下沿。

 他蹙眉,拒绝道:“我深夜在你房里已经于礼不合…”

 她翻白眼。他老是这么多规矩。“我是要确认你是不是真的樊沐云?”

 他一怔,她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下午有个假的,我不放心。”她再次拍拍沿。“你再不坐下,我只好起确认。”她的大腿疼得要死,非不得己不想下走动。

 他更加错愕“哪有什么假的?又在胡说什么?”

 她怒目而视“下午那个讨厌鬼是你?”

 她的用词让他想笑,但见她想下,他伸手住她没受伤的右肩。

 “别动。”

 她置若罔闻,抬手抚上他的脸,他先是惊诧,指下的肌肤旋即烫了起来,可她绽出笑靥。

 没戴面具,是真的樊沐云。

 他恼怒地避开她的手。“你--”

 “没有规矩、不知廉。”她利落地帮他接话。“好了,我帮你骂了,你坐下。”

 他简直哭笑不得,她又要去拉他,被他避开,在边的凳子上坐下。

 “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好心情一下被破坏殆尽。

 樊沐云原就打算与她打开天窗说亮话,便顺势问道:“你进衙门到底有何目的?”

 伍蓝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突然又问起这个?不是告诉过你混口饭吃。”

 还不老实?他愠道:“你的目标是血玉麒麟吧?”

 她愣住,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他一向知道她爱财,就算她想要血玉麒麟又怎样,先前她也当着他的面,说自己要厉家庄地牢里的金银财宝啊。

 她心思飞快转着,他的冷淡莫非与此有关?难道这三天,他在外头查到了她的身份?不对,不可能啊,他能向谁打听?她在江湖上毫无名气,不过是绝影门众多杀手之一,再说她身上也无绝影门任何标记…

 倏地,她灵光一闪,要说有什么地方奇怪,只能说三天前厉梅霜来找王大人,给了一包东西,难道她潜进书房的事被他知道了?不可能啊,府衙里没人的武功高过她,不可能监视她而不被发现…

 对了,三天前有人在她窗外,难道是樊沐云请来的高手?或者说…他根本没离开,这一切不过是个幌子?

 伍蓝试探道:“莫非是王大人那包东西?”

 见他面没有反驳,她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

 “你们设计我?”她怒火中烧。

 她起身想揍他,可一动伤口就痛,她气得大骂。“他娘的!你个阴险狡诈的王八蛋、孙子--”

 “住口。”他喝了声。“你还有脸骂人,难道误会你了吗?”

 她瞪他。“哼,没错,我是要偷,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你还这般理直气壮!”他气得握紧拳头。

 “我有什么不能理直气壮,你明明知道我爱值钱的东西,在地牢的时候,我说值钱的东西全归我,你也没这么生气。”她反驳。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你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我与你再无话可说。”

 见他狠绝要走,她慌道:“好嘛,我不偷了。”她急得下要拉他,大腿的伤让她痛得站不稳,一下跪倒在地。

 “啊…”她痛叫一声。

 凳子倒地的声音与哀叫声让樊沐云回头,见她摔倒在地,他心一软,慌张地扶起她。

 “你就不能安分点好好养伤?”他怒声道。

 她抓着他的双臂,难过道:“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凶?”

 “你还不知反省?”他扶她坐在沿,脸上怒气未减。

 “我都说了不偷了。”她不懂他为什么气成这样,但为了安抚他的怒火,她赶忙补充一句。“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偷,我就是借出来两天,会还回去的。”

 见他狐疑不信,她赶忙又解释。“我只是要看那血玉麒麟长什么样,然后叫人打个一模一样的:再说我根本没找到那东西放在哪儿,到底是不是血玉麒麟还难说,你就认定我看了会偷走,要是当场人赃俱获,我还不觉委屈,可我连影都没瞧见,你就先定我的罪。”

 他瞥她一眼。“你方才都承认要偷了,还想狡辩?更别说你付诸行动,只是没偷着罢了。”

 “我都认错了,你要气到什么时候?”她才不跟他在偷东西上纠结,决定声东击西。

 “你真的认错了?”他挑眉,似乎并不相信。

 她颔首。“我不偷就是了。”可想到自己被设计又不甘心,忍不住说道:“那能不能借?”

 他愕然,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整个傻住。

 见他神色不对,她赶忙又转个话题。“我的脸好,你帮我拿铜镜跟药水过来。”

 他回过神,怒道:“到底是谁把你教成这样歪理一堆、毫无是非之心?”

 “没人教我,我就是自己长成这样的!”她也火了。“你这贵公子不知人间疾苦,我在街上乞讨的时候,你在家里吃大米,我去偷摘李子裹腹的时候,你在大院子里放纸鸢,我练刀练得血结痂长茧,你姐姐在闺房里绣嫁妆…”

 “又胡扯。”他又好气又好笑。“都哪儿听来的,我既不是贵公子也没姐姐。”

 她越说越气。“哼,以前有个小少爷就是这样,还骂我是脏丫头、小野种,叫人拿石头丢我。我晚上跑到他房里他巴掌,扮鬼吓他,他吓得子还请道士收惊,怎么,你是不是要去大元村把他请来,让我给他道歉…”

 “你别全扯在一起,咱们一事归一事。”他忽地叹口气。“我知道你小时候苦,可你不能做坏事就把这抬出来。”

 “我没有,我就说给你跟大人听,师父才不听这些,他说那是臭水沟里的事,他没兴趣。”她倔强地看着他。

 虽然她也有师兄弟,感情却一般,再者大家几乎都是孤儿,身世凄凉,说着说着就有人哭,而师父最讨厌徒弟没出息、哭哭啼啼,所以不许他们说这些。

 “我都这样低声下气,你一却直摆臭脸给我看,你走好了。”她生气地说。

 “我伍蓝也是有骨气的,我再也不要花心思讨你心了,还是前辈说的对,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混蛋,尤其是自认为正派人士的更糟糕。”

 樊沐云的脸轰地一下红透,她竟能这样脸不红气不地说出如此骨之话,什么讨他心…

 可一想到底那些yin书,他又怒了。“你不过是想用美人计惑我罢了。”

 美人计?惑他?伍蓝恍然大悟,莫不是这阵子对他的好,他以为全是阴谋诡计?

 “的你!冤枉我了,浑蛋!”她骂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你就不信我?我若要用美人计,怎么不给自己张美绝伦的脸皮?”

 他涩声道:“平凡的面容能让人卸下心防,不加防备,这不是你说的吗?”

 伍蓝简直气急攻心,连伤口都不觉得疼了。

 “你一直都不老实,说话含含糊糊,对自己的来历不代,别有居心地到厉家庄做护卫,做事不着调又见财眼开,接着跟我到府衙做捕快,却三更半夜到大人屋里想偷东西,要我怎么信你?”他反问。

 原本想拿刀砍人的伍蓝,听到这话,怒火忽地冷了几分,他说的好像也不是没道理,但一想到被他如此戏,心里还是不平。

 “你一开始就怀疑我,让我做捕快是想清楚我的目的?”

 他颔首。“难道你以为我会天真地相信一个陌生人?”

 她瞪着他“哼,阴险狡诈,卑鄙小人。”

 “难道我做得不对?”他反驳。“你的狐狸尾巴不是出来了?”

 “不对、不对。”她驳斥。“我的狐狸尾巴就没藏过,可是我只有一条狐狸尾巴,你给我安了那么多条,把我成九尾狐狸老妖。”

 他先是愕然,随即被她逗笑,怎么她就是有办法把他得哭笑不得,有时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瞧瞧里头到底怎么长的。

 “你要知道我的身份,我就告诉你。”她火大地说。“我是一”

 伍蓝迟疑了下,真要告诉他吗?万一他无法接受,然大怒…不对,她不说他一样生气,可是都走到这一步,再隐瞒不说,他又怎会相信她是真心诚意?

 内心两种意见不停战,得原就没耐心的伍蓝更加心烦,心一横,决定赌了,她做事讨厌拖拖拉拉,万一他真的无法接受,大不了一刀两断,潇洒走人,虽然不舍,可长痛不如短痛。

 樊沐云见她表情变化,心知她在衡量利弊,也不催促,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她表情坚决地说:“我是--”

 她忽然收口,谨慎地左右观看,凝身倾听,嗯…应该没人,随即又不放心地询问他的意见“有没有人在偷听?”她把双手放在耳边招风,一脸警惕。

 她的动作让他微笑。“没有。”

 她轻咳两声,正经道:“先说好了,你不许生我的气,我自小在街上讨生活,不像你是贵公子…”

 “我不是贵公子。”他无奈地反驳,不晓得她到底从哪里得到这个印象,成天挂在嘴上损他。

 她不理他,继续道:“你先答应我不生气。”

 他爽快地颔首。“你说。”

 “其实我是…”她降低声音。“杀手。”

 话毕,她担心地望着他的表情,深怕他然大怒,翻脸不认人,没想到他一脸平静,她呆呆地问:“你怎么没反应,被吓呆了?”

 他齿而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敏锐地反应过来,扬声道:“你早知道了?”

 见他点头,她撒泼道:“的你!耍我啊…”她噼哩啪啦骂了一连串话。

 他瞪她一眼。“还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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