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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喻爷爷去世
 “怎么了?”张唯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问了一句。

 “你走吧。”喻小虎道。

 “什么?”张唯诧异。

 喻小虎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张唯,给我滚,在我沒有发火前,给我滚。”

 这声音态度,气得张唯也是暴跳了起來,她不肯示弱的冲着喻小虎咆哮道:“喻小虎,你真的是个神经病,非要带我回來,现在又要我滚?”

 “滚…”喻小虎指着门,连伸出的手指都在颤抖。

 昨天是要带她回來不错,可现在知道真相后,他不要看到她。

 他以为,张唯对他怎么说也是真心,他想好了,会对她负责,可现在根本就是李文川耍的手段,要张唯來着他。

 “你…好,我滚就滚,你别再找我回來。”张唯看着他,狠狠的咬了下,一跺脚,冲了出去。

 以这两人的性格脾气,要好好说话可真难。

 李文川特意选了一个国外的休闲小岛,带田小蕊过去散散心。

 要这个小丫头一时半会释怀喻小虎的事,还是有点难度。

 他尽量想着方法开导田小蕊,让她不要计较过去的事。

 “当年的事,你不了解,当然觉得无所谓。”田小蕊道。

 “是,当年的事,我确实不了解,我沒有说当年。只是你想,你当年很小,虎子也很小,也许是做过一些调皮捣蛋的事,也是正常。”李文川道。

 “这不是调皮捣蛋的事啊,你沒听他自己亲口说的嘛,是他害死了我的爸爸。”田小蕊无法接受这一点。

 “便算正的有可能害过你的爸爸,也许只是小孩子的无心之过,你也说过了,你们家跟他们家也沒有什么利益冲突,大家隔壁邻居还经常帮忙的。我想,真的只是无心之过,何况,当初虎子还小,连十岁都沒有,也不用负什么刑事责任的。”李文川客观的说着。

 田小蕊扭过了头去。

 反正她的爸爸去世了,这是事实。

 李文川无奈摇头,为过往的陈年旧事伤神伤和气,可真为难。

 他夹在中间,更为难,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是自己多年的兄弟。

 小岛环境优雅,具有地方特色的小别墅环绕水边,从落地的窗户都能瞧清外面的海景,田小蕊跟李文川在这儿住了几天,心情倒好了许多。

 等两人回国时,才听闻了喻爷爷的死讯。

 李文川听着这消息,莫名的,有点暴燥。

 知道喻爷爷年纪大了,要走是无可避免的事,但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走,有点令人无法接受。

 庄严肃穆的灵堂,挂着白幔,喻爷爷的遗像高挂堂前,上面白字写着四字:“音容宛在”

 看着照片中的老爷子,田小蕊悲从心來。就在前几天,她还跟李文川去家中给老爷子**蛋羹吃,为此手背还被烫了一下,哪料得,这转眼几天的功夫,就天人永隔。

 毕恭毕敬的跟老爷子躹躬敬礼上香,田小蕊是控制着自己对喻小虎的种种成见,尽量表现得大方得体。

 喻小虎只是跪在灵前,按着规矩,应酬來宾,对李文川跟田小蕊的來到,也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切以死者为大。

 丧礼期间的气氛是沉默而压抑的,众人都是本着死者为大的心思,沒有再起任何的冲突与意外。

 喻爷爷头七过后,喻小虎将公司的财务帐薄带了过來。

 “这是什么意思?”李文川看着那些财务帐薄,心中升起不好的念头。

 “大家朋友一场,我也想善始善终,这些财务上的帐,你看看,我还给你。”喻小虎说得平静。

 “虎子。”李文川叫他:“就因为那么一点事,大家要这么生份起來?”

 “也许,于你而言,是小事,你一惯擅于耍手段,将大家玩于股掌。可是于我而言,是大事。”

 “虎子,我真的沒有想这样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们的陈年旧事,也并沒有想让田小蕊來偷听。”

 “便算是这样又如何?”喻小虎反问:“事实就是,大家反目成仇。”

 “不必要这样的,这阵子我也在劝小蕊,不要太计较过去的事,事情已经过去了,说不定当年你也是无心之过。”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爷爷也已经死了。”喻小虎看着李文川,眼眶一红。

 若说喻爷爷的死,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也是受了这事的影响。原本他还可以多活些日子,但因为这事的刺,所以,在张唯跑了的第二天,他也撒手人间。

 李文川情知所料的事情就是这样,喻爷爷死在这种时候,真的很难说服喻小虎,这两事沒有必然的联系。

 喻小虎放下财务帐薄,走了出去。

 李文川看着他高大强壮的背影,坐在那儿,心中五味陈杂,百般不是滋味。

 现在究竟谁对不起谁是沒法说清,可他清楚,喻小虎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在说朋友友尽,那是真的决定好了一切。

 晚上,李文川将车开到了喻小虎楼下,打电话给他:“虎子,下楼來一起喝酒吧。”

 “不必了。”喻小虎答。

 “就一起喝喝酒都不能够吗?”李文川有些心

 “不了,我还要收拾爷爷的遗物。”喻小虎答。

 “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大排档那儿等你,我会一直等着你來。”李文川坚持着。

 凌晨两点钟,喻小虎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排档门前。

 “坐,虎子。”李文川招呼他,身上已经带了微微的寒意,显然站在这儿已经等了很久。

 大排档的老板娘很殷切的拿出了碗筷:“好久沒看到你们俩來光顾我的生意了。”

 “说什么呢。”老板已经说他女人了:“人家现在川少是做大生意的人了,很忙的。”

 红烧田螺、盐水豆角、青椒皮蛋…下酒菜一样一样的端了上來,摆在小小的简便折叠桌上。

 隔着夜中的灯光,李文川看着那简便折叠桌上的边角,似乎用得有些久,边角上已经磨破了皮,出里面的里子。

 “虎子,还记得吗?当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艰难的抿了一口酒,李文川问。

 喻小虎不答。

 “当年我们就是在这大排档认识的,那时候你我都不过十四五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小子。”李文川苦笑了一声。

 看着大排挡外那有些深的夜,两人似乎能瞧见当年,李文川在这儿被人莫名的围殴,关键时候,喻小虎路过,仗义的出手相助。

 依稀能看见两个少年在拳打脚踢中一路走來,虽然脸的伤痕,却不能妨碍两人坐在这大排档前,许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以后大家就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虎子,我一直是记着你的这份情的。”李文川道:“我是决不愿意失去你这个兄弟的。”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喻小虎微微垂下了眼,只是端起碗,跟李文川碰了一下:“我也以为,大家真的会一辈子会是好兄弟,一路这么走下去…”

 现在的结果,是谁也不想看到。

 “虎子,我承认对不起你,是我的错,你要打要剐都行,只是,别说出大家兄弟沒得做这种话,好不?”李文川诚恳的认错。

 “我们还能再做兄弟?”喻小虎了几许的嘲:“我是不想看到你,也沒脸看着田小蕊,甚至更讨厌看着张唯,我还有必要继续这样维持下去。”

 “虎子,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沒料得你会说出那种话,我其实只是想叫你不要跟张唯往來…”

 “现在已经这样了,再说这些话,又有什么必要呢?”喻小虎默了一下,又是一仰脖,喝掉了面前的那一碗酒。

 然后,他长吐了一口气,微微的红着眼,对李文川道:“不过我能说出那件事后,我也轻松多了,这件事在心中十几年,我一直不得安宁。”

 “真的是你害死了小蕊的父亲?”李文川问。

 “他是为我而死,说是我害死了他沒有什么区别。”喻小虎苦笑,随即,他掏出烟來,点燃了,狠狠的了一口,才接着道:“当年我很皮很野,老是喜欢在外晃,后來为了掏鸟窝,挂在了悬崖边上,差点就摔下去,田小蕊的爸爸刚好在那儿开采山石,就急着跑來救我,结果…他倒自己摔了下去…”

 说到这儿,他捂着脸,语气已经哽咽:“只是我那时候还小,看着死了人,自己也怕,我害怕承担责任,沒有说他是为了來救我而摔下去的,我甚至跑回家中躲着,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虎子…”李文川无奈的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可我这些年,一直过不了这一关,我总感觉,田小蕊从小就失去了爹,日子过得那么苦,都是我的责任,要是她的父亲不來救我,就沒有后面的悲剧,所以说,都是我害死了他。”喻小虎说到这儿,这个硬朗的男人,呜咽了起來。

 李文川听着,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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