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牝妖传 下章
第五章
 再说那西云小妹与彩鸿戏一宿,丢得三回,略有些倦了,只是要捉宋将做媒要紧,遂传令军士造饭,吃得了,梳洗披挂,放炮出城,直至宋营讨战。

 且说岳雷那虽然胜了一阵,杀了完颜寿,但那牧羊城中尚有西云小妹守住。

 他有异法,一时不能胜他,连差细作进城去打听伍连生死消息,并无回报,岳霆。

 樊成被西云小妹打伤,在后营昏不醒,心中十分愁闷,正在与军师诸葛锦议论。

 岳雷道,大凡兴兵,最忌的是僧道,妇女,他们俱是一派气,必然倚仗着些妖法,如今这妖妇如此厉害。

 伍连亦被捉去,不知性命如何,诸葛锦道,请元帅放心。

 小将昨细卜一卦。

 伍兄有天喜星相救,性命无妨,又仰观干象,这金兵气暗,我军正旺,不自有高人来相助,前那妖僧如此利害,尚不能阻我大兵。

 何况这女人,二人正在谈论,忽见小校来报,西云小妹在营前讨战,岳雷听了。

 传令排齐队伍,亲到阵前,但见西云小妹坐在马上,娇声吆喝道,宋将快来受死。

 岳雷道,那位将军与我擒来,话声未绝,闪出吉成亮应道,待小将去擒来。

 摇动开山斧,拍着青鬃马,冲出阵前,大叫,蛮婆慢来,就一斧砍去。

 小妹见来得凶狠,不敢恋战,略战了两三合,随手进裆内,拨动核,汁酿出,津津淌了一指头,就在袋中摸出一个弹,润汁,望吉成亮面门上打来。

 只见一道寒光直,吉成亮浑身发抖,一翻下马来,罗鸿见了,连忙起錾金

 飞马出阵,众人将吉成亮抢回。

 小妹见了,也不问名姓,举起绣鸾刀抵住便战。

 两个战了七八合。

 小妹又去拨出汁,了指头,就取出那个弹打来,浸润了汁,把罗鸿的眉毛多烧个干净,跌下马来。

 小妹正待举刀砍下,只见牛通大吼一声,休得动手,太岁爷在此,摇刀直取小妹,救了罗鸿。

 小妹道,不好了。

 不知是那个庙里十王殿失了锁,走出个丑鬼来了。

 那牛通抬头一看。

 见小妹生得。

 别样佳人鬓如云,素帛掼甲越娇

 眉分柳叶瑶池醉,脸带桃花玉门

 血战沙场心头事,风谁是牵线人。

 可怜神女孤零醉,但求雨润渡更深。

 牛通道,你道我丑吓,我家中有个老婆,会将石元宝打入,你这蛮婆,也会玄虚,不如做了我的小老婆,倒也是一对。

 小妹大怒,骂声,丑鬼,休得胡言道,看刀吧,一刀砍来,牛通举刀架住,搭上手战了十来合。

 那小妹那里敌得住牛通,要转马败走,牛通却得紧。

 小妹慌了,二马错蹬,就在间取出白龙带,去下拨开暗,将户上残汁剩一擦,就祭在空中,喝声,丑鬼看宝。

 牛通见那小妹手发白光,抬头一看,只见一条白龙,夭夭矫矫,落将下来。

 将牛通紧紧捆住。

 小妹眼见捉住了牛通,催马赶来,不知这牛通性命如何,有分教。

 一厢情愿,撇下了骨伤残,要做个秦晋好合,万种痴情,妄想那英雄品貌。

 倒贴了百媚千娇。

 正是。

 丈夫渴饮刀头血,妇饥食并蒂莲。

 乍解罗裙春光透 初品姣鲜英魂痴

 诗曰。

 美貌风胜斗争,魂机关出奇深。

 安排鸳帐做战场,只取亡身入陷坑。

 且说那西云小妹贪恋伍连美貌,要捉一个宋将为媒,眼见捉住了牛通,催马赶来,亏得宋阵上抢出施凤,汤英,韩起龙,韩起凤四将,一齐杀出,将牛通连带抢回,岳雷传令众军士,将弩箭火炮一齐施放。

 小妹只得掌着得胜鼓,回城去了,这里宋营将士仍回大寨,看那牛通身上一条白带,犹如生一般,将身子捆住,要解也没个头,命将小刀割断。

 那刀割在带上,犹如铁入红炉,便转了口。

 那里割得动半毫,元帅无奈,只得写了榜文,挂在营门口,有人能解得捆带者。

 赏银千金,且按下慢表,再说那西云小妹虽然胜了一阵,却不曾拿得半个宋将。

 回转营中,闷闷不乐,彩鸿道,若是小姐只般样的厮杀,就打着他的人,也是死的,捆着他的人,他那里人多将多,自然被他抢去了。

 须得要诈败佯输,引他到无人之处,然后拿倒他,岂不是稳的。

 小妹听了大喜,说,你这傻小丫头。

 倒说得有理,待我明诈败,引他到山坳里,拿他一个来,叫他为媒,怕他还有什么推托,当时欢喜喜,摆上酒来,忽报,完颜瑞仙郡主差官持着令箭来,要捉的宋将去斩首号令,祭典完颜寿。

 小妹吃了一惊,彩鸿言道,这郡主好不识相。

 如今把守城池,全仗小姐的本领,怎的由他号令。

 小妹骂道,泼这人,王爷在时。

 自然让你三分,如今王爷没了,怎好由你逞威,便叫军士对差官说,若斩杀宋将。

 恐宋军恼怒,全力来攻,如此城池不保,望郡主以国事为念,且息悲愤,助小妹守城要紧,差官只得回复了郡主,瑞仙郡主大怒,这人倚仗些本领,便这般喧宾夺主,了尊卑礼仪,若是王爷在时,早将他一刀两断了,旁边婢子言道,郡主还要说呢,城上军士传闻,王爷危急。

 小妹见死不救,怎知王爷不是叫那人害死的,郡主闻听,吃了一惊,骂道,好个西云小妹,若敢谋王害驾,早晚灭你九族,你等且去打探清楚了,婢子领命,前去打探,不提,再说那伍连在后营内。

 本是半信半疑,闻听战事,却

 与那道长所言无异,又惊又喜,忙央求小番去寻那彩鸿来,这小番因西云小妹有意招亲,心上要奉他,就去找了彩鸿来。

 伍连道,闻听你家小姐,为我劳累玉体,心中感激不尽,情愿与小姐共结白首,这彩鸿听了大喜,忙忙的去回复西云小妹,再说那小妹此刻午醉方醒,脸也未洗,头也未梳,只觉心头寂寞难当。

 就把衣裳松了,探手去酥子解闷,这一,反倒哄动了心,越发的念那伍连狠了,户上立时热难熬,要探手去核上拨,忽见彩鸿欢喜喜跑进来,但见小妹。

 白昏昏吃醉,斜倚虎案慵睡,乍起领环松,

 簇簇双峰莹腻,玉手自家摩戏,寂寥是心,尽憨生。

 彩鸿道,小姐大喜,姑爷答应了。

 小妹道,答应甚么,彩鸿道,答应与小姐成亲了。

 小妹骂道,小娼妇,也敢拿我取笑。

 彩鸿道,小姐好没道理,我是来给小姐报喜的。

 小姐既是不要姑爷了,我去叫刀斧手将他斩首号令了便是,也免得王府来要人时。

 小姐拿不出来。

 小妹道,你这小丫头,少拿我打趣,彩鸿道,何曾拿小姐打趣,奴婢说得句句是实。

 小妹道,当真,彩鸿道,当真,就把伍连所言说了。

 小妹闻听,暗道,这冤家先前推托,害我失了一条带子,如今忽然答应亲事,莫非有诈,遂令小番押了伍连来。

 伍连进得大帐抬头一看,却见四员女将。

 刀剑在手,指定伍连。

 正是。

 酥紧起怒中烧,星眼圆睁杀气豪。

 红酥手儿把钢锋,负心郎儿命难饶。

 伍连吓了一跳,暗道,莫非是天机漏,又一想,总是一死罢了,就大叫。

 冤枉。

 小妹喝道,你这南蛮,还要耍刁,尔使诈降,谋害本帅,怎有这等便宜。

 伍连叫声,冤枉,本是小姐要小将成亲的。

 小将因义兄之仇未报,故而不从。

 昨小姐为小将报了仇,本要应允,怎奈无媒无证,一来小姐本是元帅。

 小将乃是死囚。

 小姐下嫁,若无媒证,岂不失了小姐的体面,二来,后这名份上也要委屈小姐,故而央求小姐去捉一宋营中人为媒,今闻听小姐出阵不利,皆因小将连累,自觉惭愧,故而答应婚事,怎有诈降之心,更无加害小姐之意,如今小姐既是信不过伍连,不如早些将伍连斩首,以明伍连之心。

 那西云小妹闻听,心下暗道,这南蛮言语,句句在理,如此冤枉了他,倒是我的不是了,笑道,如此倒是本帅冤枉了将军,皆是彩鸿这丫头的不是,传话不明,来人,且打这丫头五十军,彩鸿知是主子寻台阶,忙忙跪倒求饶。

 伍连道,小姐且慢。

 伍连说话。

 词不答意,也是伍连的不是,求小姐饶了这位姊姊,只打我罢。

 小妹道,也罢。

 看在将军面上,饶过他这一回,一边女将玉瓶笑道,好了,好了,既是如此,将军何不乘此良霄,就与我家小姐结了花烛,也好成就好事,众女将闻听,拍手嘻笑。

 唯有西云小妹红了脸,退到屏风后面。

 伍连暗道,正合仙人指点,就躬身一拜。

 言道,全凭姊姊们安排。

 小妹闻听,大喜。

 那般女将,自然不劳吩咐,你去排摆香案,我领了伍连去换沐浴更衣,他去替小妹风的妆扮,不一刻,帐内红烛高挑,喜乐齐鸣。

 伍连与西云小妹二人行了大礼,四个女将并彩鸿陪伴,嘻嘻笑笑。

 送人房。

 那五个妇人,依次跪倒贺喜。

 伍连把眼看去,眼的粉白黛绿。

 伍连细看,这第一个娥眉轻蹙,好似西子捧心,正是擅舌耕的玉瓶,第二个粉颜微红。

 鹅脂盈,便是盈盈唐风的娇蕊,第三个似杨柳风,袅袅款有意之,却是冰肌玉肤的琼璧,第四个香气人,容光夺目,正是做画的媚

 伍连暗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这婆娘生得如此妖娆,下边这般婢子虽不及他,却也是十分的姿,若不是大任在身,倒是愿和这般妇厮混一生,岂不快活,忙忙言道,姊姊们,快快请起。

 小将是被掳之人,蒙你家小姐垂青,已不胜羞愧,哪里当得起姊姊们的礼,彩鸿笑道,将军休要客气了,我等既是服侍小姐的,便是服侍将军的,姊姊们,俗话说,良宵苦短,快些叫小姐和大官人安歇了吧。

 众女将掩嘴嘻笑,忙忙应了,退身出去,只是这般丫头,乃是妇坯子,见主子得着个俊俏郎君,今夜良宵,定是旎风光,风快活,岂肯甘心孤独。

 那里还顾得守夜护主的事,自去营中点了几名中意的后生带在帐内,排摆风月战场,快活去了,不提。

 再说那伍连在新房内,替西云小妹揭了红盖,忽觉一股异香扑鼻,再细看西云小妹,却是妩媚风,与阵上不同。

 但见。

 黑幽幽青丝鬓儿,轻逸逸红缎衫儿。

 翠弯弯柳叶眉儿,光溜溜秋波眼儿。

 直隆隆琼瑶鼻儿,粉莹莹杏花脸儿。

 红桃花腮儿,一点点樱桃嘴儿。

 袅娜娜燕莺身儿,一捻捻杨柳儿。

 白羊脂脖儿,酥盈盈芙蓉儿。

 玉纤纤笋手儿,俏尖尖金莲脚儿。

 怀里还穿一件紧啁啁,鼓脖子,肚子的兜儿。

 伍连跪倒便拜道,末将劳动小姐玉体,死罪。

 小妹忙上前扶起道,你我既做夫,休要再提往事。

 伍连道,不知小姐青春几何。

 小妹道,小妹年方二九。

 伍连道,小将痴长五岁,却不知小姐的名讳是如何的意义。

 小妹笑道,小妹娘家姓西,命小妹。

 伍连道,那云字却是何意。

 小妹道,这云字金话中做女儿讲,有用的,有不用的,西云小妹之意便是西家的女儿小妹,如此将军何不唤我小妹。

 奴家唤将军哥哥,可亲热些个。

 伍连笑道,依我中原的礼仪。

 小姐唤我做相公。

 我唤小姐为娘子,方才合宜。

 小妹道,那么小妹唤自己什么呢,相公哥哥又唤自己什么呢。

 伍连暗道,真乃番邦野民,连个称为也胡涂,笑道,娘子自便。

 不过小妹此名,颇是动听,称呼还是依旧的好,西云小妹闻听,果然是中原风范。

 如此便唤相公高高,何如。

 伍连称是。

 正是。

 伍连秉权本好杀,合赘方识女儿家。

 瓜汁落红终有,西家完璧成破瓜。
上章 牝妖传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