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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香醇的咖啡是不分地点的吸引人,芽语就在广场边的一家咖啡店当柜台人员。高中时期英文老师严格,使她现在能迅速适应环境,德文不足的部分就用英又补充,虽然没有很好的薪水,但这个环境她很喜欢,大伙就像一家人一样互相关心,所以她宁愿多兼一家超商的收银员,也没想过要换工作。

 "哈罗!早。"芽语推开咖啡房的玻璃门。

 在吧台与外场的服务生不的而同地喊"早。"

 声音之大让芽语吓一跳,"你们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个个笑得暧昧,其中一个外场服务小姐江达走向前。

 "祈姐,你的爱慕者真懂得人情世故,一早就送我们每个人一份小礼物,我拿到的是一把我梦想好久的淡蓝色伞喔!"

 "爱慕者?"

 "别装了,祈姐。我拿到的是一盒酷斯拉的组合模型,除了你,谁知道我喜欢这种东西?"小杰用部顶了芽语一下,"你是不是想要我们别整他啊?"

 冥想中的芽语被这突来的撞击力道吓了一跳,差点跌个狗吃屎。

 没一会儿,大家开始议论收到的礼物,讲得是嘴口水,芽语听得是头雾水。

 "安静!"她的大声斥喝,终于止住他们的七嘴八舌。"那位我的爱慕者到底是谁?"

 "祈姐,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他也送了一份礼物给你,我们已经帮你签收,就放在你的桌上。"

 芽语点头,立刻走进内室,果然看见桌上有一份用粉红色织布包装的精美礼物,没有署名,也没有留下任何卡片。

 谁会送礼物给她?不是说她行情不好,而是不曾有人送礼不签名。要追她嘛!巴不得她记忆深刻。

 打开盘子的刹那,芽语脸色迅速褪成苍白。是一个小型的粉红色风铃,尾端还装饰着一支银色钥匙。

 是他。她就是确定!

 老天,已经九年,在她伤痛渐渐恢复的时候,他又用行为捣乱了她平静的心湖。

 回忆像水般,无法抑制地涌上她的脑海…

 霓悦在知道一切误会的来龙去脉后,曾打电话与她联络,当时她说:"我不希望你以后怪我,现在你已经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会回他身边吗?"

 芽语依着家扶中心教授的煮咖啡方法,学得一技之长,听她道完,手不颤了下。

 "我总是相信他的承诺…想象他就是我的天空,我可以一辈子依偎在他的怀里飞翔,永远不怕坠落,因为相信他一定会接住我现在,我殒落,好不容易又站起来,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告诉自己要勇敢活下去。"

 "你不想回他身边吗?"

 "不要再告诉我任何有关他的事,我怕自己会克制不住。"

 霓悦的安慰从电话那头不断传来…

 不,她将风铃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只除了小宇的存在。

 而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辛酸。

 蹲下身,她迅速拾起风铃,推开门走出去。

 "祈姐,怎样?爱慕者送你什么?"女服务生全围上来询问。

 "钻石?"

 "少俗气了。哇!祈姐,你手上的风铃好可爱喔!"雨晏用手轻轻拨一下,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响。

 "真的耶!还有一支钥匙,是特制的吧?"上头还雕着闪电的精美图型。

 芽语但笑不语,往玻璃门走去,将风铃挂在上头后转身宣布:"这样一来,只要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你们就要勤快点说'光临',每个人都不准偷懒。"

 底下一片哀号。

 芽语关上门,再度走进内室,开始一天的工作。

 裘其劭看着玻璃帷幕反的自己,手不停的拨着头发、整理衣衫,突然对上自己的眸子,看见里头清楚写着紧张,让他自觉活像十七、八岁的思少年。

 真是的,他紧张什么劲啊,目标街角的咖啡店,他再次试着对玻璃帷幕出自觉最有信心的笑容。

 打开咖啡店的门时,他屏住呼吸,期望看见吧台内熟悉的笑容。

 "光临。"随着声音,他还听见叮叮当当的风铃声。

 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裘其劭很自然地看见眼前粉红色的风铃。好熟悉,他不会错认今早还在自己手上把玩的饰品,那是他特地向乔治杰牛高价购买的粉红色水晶,因为它质地纯净,声音十分响亮。他神情一敛,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做。

 该死,他还期望那风铃能扰她的心。

 "先生,您想要坐哪?"红着脸颊,虹达又羞又喜的问。

 从没见过这种勾魂的眸子,只要他黑眼珠扫过的女孩,无一不醉。

 "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不会吧!

 "祈芽语。"

 "祈姐?"难道他是那个神秘的爱慕者?两三个服务生同时惊叫出声。

 "你们在嚷嚷什么?"芽语手捧着帐册,一手不偷闲地按着计算机。抬头时…老天!她可能精神不济,不然就是被那串风铃给搞晕了头。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一个箭步,他站在她面前。

 他靠得好近,近到透过薄薄衬衫的体温与特有的气味让她的发全竖立起来。

 "进来谈吧!"才退了一步让他进来,芽语就后悔了,她应该跟他在外面说。

 算了!就当他是朋友之一吧!

 芽语没有说话,将帐册放在桌上,打开冰箱倒了一杯果汁送给他后,选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隔了一个茶几让她可以骗自己这样安全点。

 她扯了扯嘴角,出一个专业的笑容,她一向这样对待来消费的客人,让他们得到最满意的服务。希望他也会有宾至如归之感。

 "好久不见,你好吗?"很俗套的招呼语。

 "我很想你。"裘其劭恨死她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她应该出乍见他的喜悦才是。

 "谢谢。"芽语在裙上的手紧握成拳。他居然有脸说这种话。

 "就这样?"

 "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做?时间已经过了九年,我们彼此都改变了很多。"这是一种感慨,也是在安慰自己走过这些年实在不简单。

 "所以你嫁人?"裘其劭的声调有拔高的趋势。

 他从哪里听来她嫁人的错误消息?算了,她毋需解释什么。

 芽语的缄默与脸部深思的表情让裘其劭认为她婚姻生活不美满。他喝了一口果汁,看着她渐渐恢复的表情。

 "他对你好吗?"

 芽语不擅说谎,索用点头表示,慌张的模样更让裘其劭断定她过得不幸福。

 这样的话,再夺回她的心的机会是不是比较大?

 他的心开始跳舞,快乐直线上升。"说谎。"

 芽语用愤恨掩饰心虚,一张小脸写着怒意,"这不关你的事吧!"

 "关心也不对吗?"

 芽语沉默,反正甜言语是他的拿手戏之一,口舌之争她甘败下风。

 "谢谢你的关心,如果没事,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

 逐客令够明显了。

 "我等你下班再一起叙旧。"

 "我还有超商的班要上。"该死!他不会最后要跟着她回家吧!

 心中的警铃大响,看来为防止他发现小宇的存在,该让小宇去参加夏令营才是。

 "你向来都工作得这么辛苦?"

 "我不觉得辛苦,反正年轻多攒点钱是好事。"

 "你不必像只小刺猬,说话这么尖锐。"

 芽语红一张俏脸,瞟了他一眼,"我要去上班了。"站起身经过他的身边。

 冷不防地,他伸出手圈住她的,让她跌进他的怀里,还来不及发怒气,他吻上她的烈、辗转的索取她口中的香,渐渐地,她推拒的手圈上他的颈项。

 "你想我的。"催眠似的嗓音因为望而显得沙哑。

 说芽语不陶醉是骗人的,她推开他的手,慌乱的坐起来整理仪容。

 "我不想再见到你。"这次,她离开内室,却发现心陷落彼方。

 "妈咪,你在想什么啊?你已经加了三匙糖进牛里了耶!这样会不会太甜?"小宇搬了椅子靠着梳妆台,眼睛直盯着那杯牛

 芽语蓦然回神,"是吗?"看着另一手拿着的汤匙,可能吧!"那妈咪再重新泡好了。"她将牛倒掉。

 "妈咪,你在想什么啊?"

 芽语愣了一会儿,"妈咪没有想什么啊,你怎么这样问?"

 "因为妈咪的样子就像我平常想吃糖果的样子啊!"

 "妈咪不像你这个贪吃鬼。"

 "人家只是举例而已。"小宇拉着母亲的衣袖,令她弯下身子,然后在她脸颊献上一吻。"妈咪,我如果参加夏令营,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晚上记得关好门窗、天然气,白天要出门也是。"

 芽语拧了女儿的俏鼻一下,"你真像管家婆,世界上最小的管家婆。"

 小宇皱皱鼻子,两只眼睛成了斗眼地看着自己的鼻子有没有掉下来。

 "老喜欢捏人家的鼻子,坏习惯。"咕哝的声音清楚的传进芽语的耳里。

 这话…她也曾经听过,果然父女连心,他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从女儿口中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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