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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 掌上明珠(二)
 // 萧宓因不夏明珠在康君面前诋毁天骄。不想与之会面。于是匆忙辞别康君后快步出了宫门。谁知竟仍与夏明珠狭路相逢。

 适逢新。夏明珠一身红的骑马装十分喜庆。他瞧见萧宓心中一喜。忙拾级而上躬身施礼。“给公主姐姐请安。”说话时脸颊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免礼。”萧宓面无表情抬了抬手。然后身便走。

 夏明珠哪里肯轻易放过同萧宓相处的好机会。一伸手扯住萧宓的衣袖。“公主姐姐。怎么我才來您就要走呢。我昨个儿跟我姐姐去打猎。抓了两只肥嘟嘟的野兔。今天特意做了红烧兔來给康君殿下品尝。您也一起來尝尝嘛。”

 “哦。本王用过了午膳。已经吃了。”

 “不碍的。我还带了陈年的乌龙茶。我一会儿亲自冲一杯给您喝吧。”夏明珠平在萧宓跟前沒规矩惯了。拽着萧宓就往康君宫里走。

 萧宓用力甩开他。声音有些恼怒。“你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一点规矩都沒有。”

 夏明珠挨了训斥。疑惑中夹杂着委屈。“公主姐姐。您发什么脾气呀。人家又沒有得罪您。人家是一番好意…”

 “明珠。有些话本王索和你挑明了吧。”萧宓伫立在夏明珠面前。却刻意保持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父君深宫无聊。你能常來陪他解闷儿本王心中感激。不过父君年岁大了。最近又平添诸多后宫杂务要操劳。本王不希望无聊的人再拿那些捕风捉影、沒有真凭实据的话在他老人家跟前胡说八道。免得他老人家忧心。”

 “公主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我并沒说什么呀…”回想起來。这还是萧宓当着众人的面第一次给自己难堪。

 夏明珠已经隐隐猜到萧宓发作的理由。他紧紧咬着嘴掩饰心中的难过。刚试图辩解几句。抬起头却发现萧宓已经远去。渐渐离出他的视线。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原本已经现出晴朗的天幕又被片片乌云遮挡。

 小雪花变作雪粒。雪粒变作雪片。洋洋洒洒令夏明珠眼前顿时模糊起來。他装假眼捂住了脸。侍从忙搀扶他去清洗。他强忍着喉咙里的呜咽。突如其來的大雪就好像他此时此刻的心境。他自我嘲讽。这样的佯装至少沒有人会留意他眼角的泪痕。

 他从小就很要强。他爹娘总说他是个硬心肠的孩子。连从马上摔下來都不肯哭一声。

 可旁人又怎能明白。外表越坚强的人内心其实越脆弱。自从心系萧宓之后。他就沒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萧宓是这世上唯一能叫他伤心难过的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萧宓。这无关皇位。无关权势。无关荣华富贵。只因为他是真正喜欢这位公主姐姐。崇拜这位南院大王。

 萧宓回府。侍从禀报给天骄。天骄将萧宓进书房。却发现萧宓整个人看起來怏怏的。似乎沒什么好兴致。

 天骄不解地问道:“大王不是去探望康君殿下吗。康君殿下还好吧。”

 萧宓喝了口茶。点点头。“父君很好。圣宫康泰。”

 “那大王…是否身体不适。”萧宓指了指身侧的椅子。天骄丝毫沒矫情便坐在了萧宓身边。言语含关切。

 萧宓抬眼一笑。“本王无碍。或许因为这天空霾。心情不佳。所以才显得闷闷不乐。”

 “辽国地处寒冷。冬季多雪。我还以为大王早就习惯了。”天骄起身推开窗。注视着天飞雪。“天空霾只是暂时的。霾散去终会晴朗。”

 “话虽如此。但就怕风雪叠。令人应接不暇。”

 “大王。一个人面对风雪的确略显单薄。但若能有亲人知己守望相助。再大的严寒又算得了什么呢。”天骄说到此处。念及自己几番死里逃生不免充感慨。回头见萧宓目不转睛凝望着她。天骄含笑。“还以为大王会留在眷延宫用晚膳。”

 萧宓轻声叹了口气。“本來是打算。不过就…”

 天骄追问。“大王和康君殿下发生了不愉快吗。”

 “谈不上吧。只是有人在父君面前胡说八道。得本王很不自在。所以干脆惹不起躲得起。”萧宓神色恼怒却又无奈。天骄察言观心中已有计较。放眼整个辽国。能叫眼前这位南院大王惹不起的人算來屈指可数。

 于是天骄试探着问道:“听说夏公子近來时常出入眷延宫。”

 “嗯。”萧宓闷头应了一声。“父君很喜欢他。对他另眼相看。”

 天骄帮萧宓蓄了茶水。自己也倒了一杯。“那大王对夏公子有何看法。”

 “本王只当他作弟弟看待。”

 “当真。”

 “自然。本王为何要说谎。”萧宓很理直气壮。“便是当着殷煦的面。本王也是这样讲。”

 “但恐怕夏公子并不知道大王的真实想法。”天骄唉了一声。“就因为夏公子对大王有情。所以他才会自作聪明在康君殿下面前说三道四。他喜欢大王。见到大王对旁人用心。吃醋总是难免。只是这回。对属下这干醋吃的有点沒道理罢了。”

 “天骄。夏明珠在父君面前说的话你怎么会知晓。”萧宓愣住了。

 天骄起身一躬到地。“大王恕罪。属下蒙大王不弃。自从接掌了晓风堂负责收集各方面情报消息以來。按照大王的吩咐。在眷延宫也安了咱们的人。”

 萧宓皱眉。“既如此。你为何不第一时间向本王禀报。”

 “大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夏公子只图一时口快想必并无恶意。属下不愿意影响他与大王之间的关系。”

 “原來你是这样打算的。”萧宓神色缓和。拉住天骄的手拍了拍。二人并肩而坐。萧宓打量天骄。“夏明珠如此诋毁于你。你难道就不生气。亏你还替他隐瞒。”

 天骄摇头。“属下自从得大王重用。受到大王万般礼遇。心中感激不尽。属下明白这些都是因大王惜才怜才。属下与大王知心意成为良朋知己。实乃上天垂怜。大王待属下情同姐妹。不分彼此不分尊卑。实乃姐妹情谊。这些若放在寻常百姓家中。该是被称颂为姐妹友爱。但偏偏大王位高权重。属下又有几分姿。终陪伴在大王左右。难免会令那些处心积虑者浮想联翩。大王如今也已过了弱冠之年。仍未娶王君…”

 萧宓接口道:“就算本王娶王君。也不会动摇天骄你在本王心中的地位。”

 “大王。天骄何德何能…。”

 “天骄。或许你不明白。生在帝王之家看似荣耀逍遥。实则度如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因为父君的身份。本王自幼遭兄弟姐妹忌惮。除了殷煦。身边根本沒有一个朋友。”

 “大都督对大王忠心耿耿。是大王在朝中足以依仗的左膀右臂。”

 萧宓沉片刻。“此话对也不对。殷煦身为南院督军大将。职责就是保护本王的安全。但如果有朝一。本王不再是南院大王的话…”

 “大王。大都督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况且朝野上下。大王统领南院无人可以取代。”关于辽皇渐扶持三皇女一事天骄也心知肚明。她理解萧宓对于未來的担忧。也试图想找到扭转局势的办法。

 萧宓眉目微蹙。“本王也希望只是自己多虑。夏家已经连续三代在南院军部担任要职。前后对六任南院大王效忠。母皇当年也是从南院登基。夏家为母皇登基曾立下汗马功劳。本王与殷煦自幼相识。殷煦之所以投靠本王。一方面出自姐妹情义。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家族利益考虑。她的家族依附于南院。本王若能继承大统。便可以展她鸿鹄之志。她和本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她和夏家都一直希望本王能娶夏明珠为王君。并竭力想促成婚事。可说句实话。本王并不喜欢夏明珠。但本王又不能正面拒绝殷煦。实在非常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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