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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馆陶城下5
 旁边的冀州军见到许曳过来,都纷纷让开。士兵们的心思比起将领来,就要单纯得多,他们一向只尊重强者,也只服强者。许曳在冀州军中绝对是一个强者,自然是受到士兵们的追捧的。许曳的杀到对于这些士兵们的士气来说,着实是一个很大的提高。

 郑行没有一刀劈死孔楚,反让他逃掉了,心下大为懊恼,他虽然明知许曳绝非弱者,还是狠狠地一刀劈下。

 若是在平,许曳绝难抵住郑行致命的一击,就算是两个许曳恐也抵不住居高临下的郑行。但今,杀到如今,郑行的杀力已经大为下降,后力渐渐不济,加上由于左臂受伤,他这一刀乃是单手劈出的,威力又要大打折扣。许曳见刀势甚急,连忙格挡,竟然格挡住了。

 但就是这样,许曳手上也是一阵麻,暗暗叫了一声:“好气力!”同时到声:“惭愧!”他知道,若是在平,这一合之内,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但就是如今,他的生命威胁还没有消除,郑行就这样单手按着陌刀狠狠地向下来。若是让他把锋刃刺到脖子上,许曳还是一样要一命呜呼。许曳咬紧牙关支撑着,但郑行的陌刀还是如一颗千斤巨石一般在他的上方,锋刃缓缓地向下落了下来。虽然缓慢,但许曳的感觉却十分真实。

 “我今就要这样丧命于此吗?”许曳心下苦笑着,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渐渐远离自己的身体。

 就在此时,忽听“啊!”的一声,一把大刀狠狠地劈向了郑行。

 那是孔楚。

 一般来说,两将相斗,旁人都不会手的。即使本方处在劣势,一般本方的兵将也只能在旁边干瞪眼。这也正是斗将这种对战的方式存在的原因。所以,方才郑行和许曳对战的时候,两方的士兵虽然还在厮杀,却绝不介入他们之间的争斗,任由他们二人以死相拼。

 但孔楚此时已经完全昏了头脑,他一心只想着要报仇,要雪,对于那些什么战场上的规矩、成例之类的造就不看在眼里了。见到郑行空门大,他想也不想,立即袭了上去。

 郑行也想不到孔楚会在这关键时刻冲过来,吃了一惊,只好闪身躲过孔楚这致命的一刀。但这样一来,许曳也算是逃得了一命。

 郑行躲过这一刀,恚懑之下,更是加重了斩杀孔楚的决心,他回手一刀狠狠地向孔楚扫去。这一刀他是含恨出手,用足了力气。虽然他此时力道远不及平,但也决不可小觑。

 许曳见了,大吃一惊。虽然两将相斗,他并不好出手偷袭郑行,但方才孔楚在危急之中的时候,他曾经出手相救孔楚,而孔楚方才虽然未必有投桃报李之心,但毕竟也是帮着自己解了围,许曳又岂能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命丧黄泉!

 当下,许曳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大喝一声,横刀向郑行的陌刀去。只听得“当”的一声,许曳的陌刀被开,他的手臂一阵麻,但郑行的陌刀虽然度大缓,但仍旧是狠狠地向孔楚扫了过去。

 这一刀,孔楚自然是能够接住了,但他还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边横刀挡住,他一边喝道:“还不快上!他是来灭国的,不杀了他,咱们的基业就要彻底沦丧!”

 好在他还算有点急智,只说“咱们的基业”而并没有说“孔氏的基业”果然,许曳一听,暗忖道:“反正方才已经偷袭过了,再要想光明磊落也是不可能了,倒不是就真小人一回!若是能一句斩杀郑行,虽然名声上听起来不好听,却也是扬名立万了,以后还需要受这些鸟人的气吗?”

 当下,许曳再不客气,抡起手中的长刀,狠狠地向郑行劈去。

 一时间,三人就这样混战在了一起。

 郑行占据着身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但这同样也是一个劣势,因为马毕竟没有人转圜迅,一击不中之后想要继续追击十分的困难,而对方反击的时候,也很难闪避,只有硬碰。不过,郑行也不可能放弃他的马,一旦弃马,冲杀到冀州军的大纛面前的机会就太过渺小了,尽管如今这种可能也很小,但他还是要保持这种可能

 就这样,三人僵持下去,形成了一个不胜不败之势。

 但此时战场上的大局却也在生着悄然的变化。

 一开始的时候,冀州军凭着更为注重配合,攻守有度的战阵还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占据了上风。但随着郑行的狠冲锋,威胁到了冀州军的中军大纛,并州军的士气大振,而冀州军则总是担心中军有失,不时都要回头观战,不免大大影响了战力。一时间,并州军又重新夺回了战斗的主导权。

 但是,随着郑行和许曳、孔楚三人陷入斗之中,再也难以前进一步,并州军的锐气顿时了不少,而冀州军则是重拾信心,又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重新占据了上风。好在,并州军终究是天下第一等的雄师,虽在劣势之中,却仍是心志坚定,努力拼杀,并没有丝毫的气馁,拼杀之间,仍是用尽全力。加上自从并州上次裁军之后,单兵作战能力明显提高,对冀州军形成的杀伤也是不容小觑。

 孔列面沉如水地看着眼前的战局,脸上一片漠然。诸将虽然都在察看它的脸色,却根本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一点喜怒情绪来。

 “恭喜将军!”一名裨将试探着说道:“敌军虽然还在顽抗,但已经难以对我军形成很大的威胁,末将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军就会旗开得胜。到时候…将军你可就是战胜并州军的第一人哪!到那时候,不要说什么荣华富贵了,单是将军的大名,也足够让冀州,哦不,全天下的百姓们好好景仰一番的!”

 孔列仍是无动于衷,道:“你这话言之过早。战阵之上,胜负往往在一线之间,不到最后时刻,过早断言胜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况且,就算我军得胜,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郑行毕竟不是并州上将,而我军的人数又比敌军两倍还多,就算胜了,又有什么值得自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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