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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凌迟(上)
 另一边,舒默随着库狄去了另一处天牢,这里面只关了两个人桑拉和阿尔朵。

 狱卒见到舒默前来,连忙跪地齐声道:“大汗安。”

 听见外面的声音,桑拉就知道是舒默来了。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舒默了舒默的出现就会不断地提醒他自己的失败但是,很显然舒默会来这,那就是来找他的

 舒默示意狱卒起身后,吩咐道:“将阿尔朵和桑拉关在一处本汗有话要问”

 “是,大汗。”狱卒连连点头,不一会儿,出来跟舒默说“大汗,人犯已经关在一起了。”

 舒默颔首,库狄说:“你们便在这儿候着吧。”

 舒默进了天牢,看着端坐在那儿的阿尔朵以及站着的桑拉。他打量了下四周,说:“这里本汗还是生平第一次来,这是要感谢你们,给了本汗这么难得的体验。”

 阿尔朵明显要比桑拉更沉稳经事,哪怕这样面对面,阿尔朵的表情也是不见一丝破绽的,而桑拉就明显要浮躁不少了。舒默在心里想着,阿尔朵一生也算是要强争胜的一个人,奈何这儿子似乎不太争气啊

 阿尔朵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大汗,有话坐着说吧”那样子似乎这里是她的颐华宫,而她还是主人一般。

 舒默也不避讳,大方地坐下,看着桑拉说:“桑拉,我很好奇,你这些日子以来,晚上可曾安然入睡过”

 桑拉面上明显一僵,是了,自从父汗死后,他晚上经常难以入眠,要么就是入睡之后,总是会梦到父汗。在梦里,他们都回到儿时,父汗似乎对他十分不,总是批评他、指责他,然后他整个梦里都是紧张担心的。醒来后,他就更深地埋怨父汗对舒默的偏心。

 舒默一看他那神色,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他的语气严厉了几分:“桑拉,你好歹是父汗的长子,竟然能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父汗若泉下有知,必定对你失望透顶”

 “父汗对我,从来也没有满意过。在此之前,我是真的以为父汗看重我超过你的,但是现在我才知道,父汗会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保护你说到底,父汗心底最喜欢的还是你我自问没什么不如你的地方,父汗对你的看重还不是因为你那个狐媚的阿妈”桑拉振振有词地说着。

 舒默看着他,一脸的鄙夷:“你这样说,本汗真是为父汗叫冤本汗不否认,父汗对本汗是极看重的。但是父汗从来也是看重你的,你只会在这儿说父汗对你不公平,你却不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

 “我做了什么”桑拉不服地看着舒默“是,成王败寇我知道你如今是成功了,我失败了,所以你怎么说都是对的。”

 舒默看他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便觉得是莫大的讽刺:“你好意思问自己做了什么吗那好,本汗问你,十二年前,本汗出使大秦,在边境上,是不是你派的人来刺杀本汗十年前蓝纳雪有孕,是不是你唆使乌洛兰一同暗算了她这些年,土悉营所谓的赫赫战功是如何得的,想必你是心知肚明的吧还有孙仲,是不是你派了费寻去离间他以及你之前污蔑本汗的那些罪名”

 “你”桑拉不敢置信地指着舒默“你是如何得知的”这些事他做的那么隐秘,应该是无人知晓的才对

 “你自以为天衣无,实则人尽皆知。若非父汗心有不忍,你以为本汗会容忍到你如今这些都不说,本汗最不能容忍你的只有两点,一是你毒害父汗,二是你觊觎舞惜这两点是本汗的底线”舒默斥责道。

 桑拉看一眼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阿尔朵,梗着脖子,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毒害父汗一事我并不知情”

 “哦你不知情那是何人所为”舒默问。

 桑拉顿了顿,想着之前阿尔朵的嘱咐,他指了指阿尔朵,说:“是阿妈干的”

 与此同时,一直没有说话阿尔朵也说:“是我做的,桑拉并不知情”

 舒默见此情景,仰天大笑,末了,他指着桑拉,嘲讽地说:“桑拉,之前本汗只是觉得心狠手辣、泯灭人。如今,本汗才真真正正地瞧不起你阿尔朵为了你,不惜独自顶下这样的死罪,你却躲在你阿妈的身后,你真不配做我乌桓的男儿”

 桑拉被舒默一番话,说得面上红一阵青一阵的,颇为挂不住。而看着阿尔朵毫不犹豫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桑拉心底还是有些愧疚的。

 “我”他张了张嘴,第一次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驳。

 “大汗,您何必咄咄人我已认下这罪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阿尔朵看着桑拉那副嘴拙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方才舒默的那些话,的确说的很准,但是桑拉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又能怎么办呢所有人都可以去指责他,可她是他阿妈,只能尽最大努力去包容他、保护他

 “即便你认下这罪,但是桑拉仍旧是必须死的”舒默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桑拉一听,仍不住嘴硬地说:“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吗我们好歹是兄弟,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残杀手足你口口声声说着孝道,难道就不怕父汗寒心”

 “哈哈兄弟你还真敢说”舒默怒极反笑“本汗可从没有你这种禽兽不如的兄弟就你做的那些事,本汗若是原谅了你,父汗才是会寒心。另外,舞惜她是本汗的大妃是这偌大的汗宫中唯一的女人”

 “唯一你竟真的为了她,不要旁的人她不就是长得美一些女人嘛,到了上”桑拉的话被舒默用力的一巴掌给打断。

 舒默怒喝:“桑拉,你的女人你可以随意侮辱,反正也都是些人尽可夫的货但是本汗的大妃,你若是再敢出言不逊,本汗必定令你生不如死”

 桑拉用手轻蹭角,有鲜红的血丝,整个半边脸都是火辣辣的,足可见舒默的这一巴掌力道之大桑拉从小到大,还没有被谁这样用力的打过,本能地想要开口骂人,但是一触及舒默那冷似冰霜的目光,他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舒默看一眼阿尔朵,说:“桑拉,你可知晓你身上哪一点最不像父汗”

 桑拉不明所以地看着舒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这份专一”舒默说道“父汗与本汗皆是一心一意之人父汗对阿妈数十年如一,哪怕阿妈已经不在,父汗对她的心却不改初衷。这一点想必阿尔朵最是明白”

 这话是故意说给阿尔朵听的,这么些年来,舒默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知道阿尔朵对父汗是有真心的。果不其然,他话音未落,阿尔朵就变了脸色。只是这宫里的女人,在很大的程度上,重视儿子是超过丈夫的。

 “正因如此,我才对先汗动了杀心。所以,这一切,都和桑拉没有关系。”阿尔朵强住心底的痛苦,再次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舒默冷笑:“阿尔朵,本汗就不明白了就你这样废物儿子,他丝毫不在乎你的生死,你却如此保护他”说罢不待阿尔朵再多言,他朝库狄招了下手,说“让他进来。”

 阿尔朵和桑拉互看一眼,不知道这会还有谁会来。

 趁这功夫,舒默将手中一直捏着的小纸包,摔在阿尔朵面前,说:“这个东西,想必你不陌生吧”阿尔朵看着那纸包,面色惨白,她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大汗安。”来人弓垂头,一进来便跪下请安。

 舒默吩咐:“抬起头来,也让你昔日的主子看看你的脸”

 那人缓缓将头抬起来,果然是小石子

 阿尔朵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小石子一旦被找到,那么桑拉也就瞒不住了她的指尖微微泛凉。一直以来,她想的都是在这个问题上,尽可能地撇净桑拉的关系,她一人承担便是

 舒默看着小石子,说:“将你那说的话再说一遍给他们听。”

 “是。”小石子低着头,将事情的始末又复述了一遍“奴才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舒默挥挥手,示意库狄将小石子带下去。他看着阿尔朵和桑拉,质问:“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尔朵知道事情已无力挽回,心中一急,跪在舒默的面前:“大汗,都是我的错桑拉最开始也不同意的,是我他的求您看在你们都是先汗的儿子的面上,给他留一条活路吧”

 “他对父汗痛下杀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他是父汗的儿子呢今时今,他必死无疑”舒默的话中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桑拉此时也没有了先前的架势,他跪在地上,说:“大汗,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吧”

 舒默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起了身,留下一句:“既然你们皆以认了罪,便等着发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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