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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唉呀!”

 打算反制追踪者的峻德平,几个飞身后,快速拨开草丛,手中扇子几乎挥下致命一击,不料听见一声细微到有些稚的惊叫。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布衣裳的女孩惊吓得瑟缩在草堆里,背后还背着一个里面装了几个笋子的竹篓子。

 望进一双又愕又惧的深黑色水眸,峻德平有些愣了。

 他追丢人了吗?

 “姑娘,你在这儿做什么?”峻德平缓缓收回差点错杀无辜的折扇。

 这年头不平静,是哪家的父母,竟粗心放任自家女孩儿在山里头独自行动?

 一丝深远到几乎记不清的记忆猛然被挑动,他想起十年前初遇阿锁时,她也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当年的阿锁是个老爱尖叫的小可爱,现在则变得喜欢对着他吼叫。峻德平的边不自觉浮起微笑,温柔的俊容让女孩看得有些痴了。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的爹娘呢?”峻德平蹲了下来,试探的伸出一掌到女孩面前。

 这个动作就像一个人想要靠近一只狂吠却不会咬人的狗狗时,为取信于狗狗、让狗狗熟悉自己的气味而做出的安抚动作。

 女孩圆亮的眸中快速地闪过似乎受到侮辱的愠怒神色,随即又恢复成怕生的模样,瞪着他友善伸出的手掌,全身戒备地向后缩去。

 即便她将眼中的情绪藏得很快、很小心,但心细如发的峻德平还是眼尖地注意到了,颈背寒立即示警地竖起。

 那抹神色和自制力都显得太过超龄老成,与她天真纯朴的外表格格不入。

 长年处在诡谲难防的环境里,他早已被训练得敏锐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并且极度相信自己的直觉。

 峻德平不动声地垂下眸子后,又平静地抬起,随之将手掌平稳的收回身侧。

 “好吧!既然你这么怕我,我就不扰你了。”峻德平畔含着温和的笑意,施施然站起身,一方面暗中观察女孩的动静。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一直让他想起当年的小阿锁。

 “好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爹娘在哪里?或者你住在哪里?我好送你回去。”叹了一口气,敌不过自己的心软,峻德平又蹲了下来,再度尝试与草丛中的小身影沟通。

 女孩没料到他又蹲下来与她说话,她忍不住抬起头,惑地看他。

 他发现了一件事。

 这女孩儿长大后,肯定会拥有一双死人的盼美目。

 就像他的阿锁一样。

 “你住在附近?”他的嗓音温和得不能再温和,就怕吓跑了她。面对美女,即使是尚未长大的小美女,他绝对拥有无数的耐心奉陪。

 唉…谁教他对美丽女难以抗拒?

 女孩儿不语,只是一径地看着他。突然,她神色奇异地向他身后瞄了一眼。

 同时,峻德平也感受到一股杀气从后方直他的背心要害而来;他握紧折扇,立即转身应敌“当”地一声,将突袭者直直飞身刺来的利剑格开。

 蒙面突袭者迅速收回袭击落空的劲道,在被格开的一瞬间,踩住最近的树干煞住被峻德平内力弹飞的身形,接着际一扭,稳稳地踏上地面。

 峻德平以保护者的姿态,护在小女孩的面前。

 他的举动,落入两对各有所思的眼眸里。

 察觉突袭者的眼神落到身后的小女孩身上,峻德平横身挡住他的视线。

 “朋友,你是冲着我来的吧?犯不着牵连无辜弱小。”

 蒙面人似乎在布巾下冷笑了一声,不发一言再度举起剑,毫不留情地出招攻去。

 峻德平一面专心应招,一面感受到他身上传来似敌非敌的攻击意念;照他判断,来者应该是纯粹拿人钱财的杀手。他不好奇了起来。

 “你是让人收买来的杀手吧?请问是谁买了我的命?买我一条命的行情是多少?跟踪了这么久,应该花了不少时间金钱,对方买主会不会补贴一些额外支出的费用?”峻德平极有礼貌地开口询问,语气中充真诚的好奇,丝毫没有受到威胁的模样。

 蒙面人不语,看向他身后一眼,眸子闪过异样的光芒,下一刻身影急速一跃,越过他站立的位置,直接扑击峻德平身后的女孩。

 峻德平的心口忽然跳得极快。

 恶兆的心跳感。

 他的直觉一向该死的灵验。偏偏,这一次他竟然怪异地无法判断恶兆的源头。

 不管了,先救人。

 念头才落定,身体已经反的先对方一步跃飞至小女孩身旁,搂住她迅速挪开。

 他感到怀里的小女孩浑身僵直。不想安慰她,但手掌底下成际的触感、还有沁入鼻问的香味让他惊觉不对劲。

 下一瞬,怀中的小女孩神情一变,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一把白粉向他脸上撒去,峻德平双眼猛然爆开难以言喻的痛楚。

 “啊…”他的眼?!

 峻德平不自觉地松开怀中小女孩,双手捂上灼热得像是要沸烧起来的双眼,痛苦的倒落在地上剧烈翻滚,骇人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小女孩一脸惊恐,踉跄的后退,显然被眼前的状况吓着了。

 蒙面人也愣住了,拉下面巾出悍气吓人的脸庞,瞪着伤重倒地的峻德平。

 所有的状况完全失了控,超出他们两人预期的计划。

 “师…师兄,那粉末不是葯?”女孩像是快哭出来似的,完全不知所措。

 当女孩儿出声说话,仔细一观察,会发现女孩的真实年纪其实并不如她外表所扮的年幼。

 “怎么回事?”那粉末应该不致让他的双眼受伤才对,怎么…男人沈思,神情也有些动遥。

 “师兄…怎么办?我们这样算不算坏了买卖?那人会不会报复我们?”女子极不安的开口,害怕地瞪着倒在地上似乎已痛昏过去的峻德平。

 “咱们走。”男人考虑了一会儿,立即拉住女子打算遁入林中逃离现场。

 奔不到一丈远两人猛地停了下来,一脸的惊诧惶然,不但停下脚步,还被得一步一步地倒退回去。

 “你要做什么?”男人将女子拉到身后,戒备地抓着剑。

 面对这个可怕的人,他还是不自觉地会有强烈的迫感,手心冒出的汗几乎让他抓不住剑柄。

 气质极其沈敛冷凝的男子没有理他们两人,迳自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峻德平,寒峭无底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我只是要你们阻止他的行程,可没要你们毒瞎他的眼。”男子微微侧头,角嘲讽的撇了一下。

 “对不起…一定是…是我出门时…拿错葯粉了。”女子紧抓着她师兄的衣服,颤抖的认错。

 “不关她的事,是我办事不力。如果你要把十袋黄金要回去,我绝对会一锭不少的还给你。”男人将女子护得更紧。

 浑身肃杀之气的男子对他们的师兄妹情谊没兴趣,只是淡淡地代新任务。

 “把他带回去好好照顾,想办法治他的眼。治得好,我就饶了你们;若是治不好,我会要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陪葬。”男子徐缓的语气中充浓浓的嗜血气味,使他们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

 这个男子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慑于他的杀气,可怕的认知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互相偎得更紧。

 他们终于知道为何天下所有人全对这男子闻风丧胆了。

 “战鬼”天生的恶煞气,毫不掩饰地从他眼瞳里散发出来。

 头一次,他们师兄妹希望自己从来不曾接下这桩价值十袋黄金的买卖。

 黑暗?

 明明睁眼了,为什么眼前还是一片黑?

 峻德平的口紧缩起来,眼上不适的灼热,让他隐约知晓了某些事。

 缓缓地坐起身,他伸出手摸了摸眼皮。毫不意外的,指尖触到一层厚厚的微布料,一圈又一圈的裹在头上。

 他的眼…是伤了?还是瞎了?

 他缓缓地坐起身,抬起双手摸索着想拆掉覆在眼睛上的布条。

 “唉呀!你做什么?这葯才刚刚敷上的。”一个柔和的嗓音在他耳旁响起,一双属于女子的小手,也紧紧捉握住他不安分的手掌,不让他扯下布条。

 峻德平迅速反手用力捉住那双手。

 “呀!”对方一声吃痛。

 确定了对方没有恶意,他才缓缓放开手。

 “请问姑娘是?”

 “我…”女子哑然,犹豫了一会儿,才报上姓名。“我叫官凤儿…”

 “我认得你的声音,你就是伤了我的人吗?我记住你了。”峻德平带着微笑,说得半真半假,让官凤儿惊出一身冷汗。

 “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了你的眼…”官凤儿嗫嚅地咽了咽口水。

 “那么,当时另一个男人是谁?”峻德平继续问着。

 “是…是我师兄…”

 “你们师兄妹俩煞费心机跟踪了我好些日子,为的就是要瞎我的眼睛?”峻德平的表情像是快笑出来,但说出来的话却反倒惹得官凤儿更加惊恐。

 “不是,当然不是…”她惶惶然猛摇头。

 “我知道不是。你们只是受人收买、奉命行事,我不怪你们,我知道是谁阻了我的路。况且,既然你们都把我救回来医治了,我想,不管这里是哪里,我都很安全的,是不是?”峻德平温柔地笑着接下话。

 辟凤儿彻底呆愣住。

 好可怕的男人!只是三两句问答,他竟然就能拼凑出所有事情,就像是亲眼见着一般,悉一切来龙去脉…“对了,能不能请你帮我把布条给拆掉,我的眼睛很痛。”峻德平深了一口气,抬起手住额际,畔浮现一丝疲惫的痛楚痕迹。

 辟凤儿突然觉得,比起方才充笑意的表情,峻德平此刻的神情竟然显得真实、有人得多。

 “公子,你的眼睛受伤了,得等伤势好了才能拆掉布条。这段时间,请你有点耐心、慢慢等待。”

 “等待?我要等多久?”他的嗓音突然变得极其低沈。直觉告诉自己,他眼上的伤绝对比她所透的还要不乐观。

 她久久不语的迟疑,证实了他的猜测。

 叹息一声,峻德平静默地躺回上,不发一语。

 难道他又要再度重温儿时噩梦,经历无边无际的黑暗了?

 “公子…”

 “我很累,一切等我醒来再说。”听得出来她似乎要哭了,但是,他累得不想理会。

 眼不能视的不便感,虽然不适应,但他相信,一切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再度”熟悉黑暗了。

 “公子…”官凤儿心愧疚地绞着双手,无措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

 上的身影一动也不动,显现出几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我不打搅了,公子早早歇息。”本来官凤儿想再与他多聊聊,但瞧见他像是疲累至极似地叹了一口气,一副不想再说话的表情,只好收起腹的话语,步履极轻地走出去,悄悄合上房门。

 “啊…忘了问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啧,眼盲真麻烦,这会儿,连分辨黑夜白昼都成了问题。”峻德平边浮起嘲讽的薄笑,渐渐沈入不安稳的睡眠之中。

 幼年的噩梦,又要来重复纠了吗?

 一片火海,映得漫天血红。

 好热、好痛…“救我…救我…”小男孩缩在墙角,惊恐地瞪视着面前炽烈的火光,火舌以挑衅的姿态在他面前不断跃动,隔着小水潭忽近忽远地向他吐来,有如千万条蛇,嘶嘶作响。

 他的眼好痛…跃动的火花幻化成黑、红错的妖魔,嘶叫着要一口了他。

 将双膝更加缩进前,小男孩的眼怎么样地无法移开,直直地望着骇人火海,望了好久、好久…他明明听见人声,明明有人告诉他说火熄了,可是眼前的人为什么还这么亮?除了火,他什么都看不见。

 骗人、他们骗人!火根本没熄,那些妖魔就要把他给焚了、吃了!他生气的在心中怒叫道。

 “大哥哥,什么是新娘子?可以吃吗?”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稚软清的童音,他抬头看向天上,眼尾注意到火光似乎因这一声呼唤畏缩了一下。

 “大哥哥…”随着叫唤,火光又更灭了些。

 “阿锁?”他辨认出这个声音。

 “嘻嘻…”这一回是清脆的女娇笑,不再是娇软童音。但他就是知道,这声音还是属于小阿锁的。

 “阿锁,过来。”他发觉自己已不是小男孩的模样,周身的奇热也渐渐褪去,只剩眼还在灼痛着,只能隐约辨出阿锁的身形。

 “她会害了你原本逃讪的青云命格,不脑瓶近她。”一个极老极老的老人突然从他面前截走阿锁,拉着她越走越远。

 阿锁娇笑依然,却顺服的跟着老人离开。

 随着阿锁远离,火舌似乎又有窜高的趋势。

 “可恶,不准你带走阿锁。阿锁,回来!”他怒火攻心,迈开双腿追了上去。

 眼…好痛…阿锁…不准走…阿锁…

 翌

 “阿锁?还是阿索?”听着峻德平因高热陷入无意识的呓语,官凤儿坐在沿,喃喃地反覆念着从他口里听来的名字。

 “谁?”听见师妹口里唤着不知名的男人,刚好走进来的官探时脸上闪过明显的不悦。

 这一对男女正是误将峻德平的眼毒伤的那对师兄妹。

 在那个可怕男子的威胁下,他们乖乖地将峻德平带回在朗城外的隐密村子里安置,不顾所有村民反对,硬是拨出一间独户的草房给峻德平养伤,并从十装黄金里拿出不少金元宝,想办法请来方圆百里内所有高明的大夫,医治峻德平的眼睛。

 “那个叫阿锁的也许是他的书懂,我们跟踪了很久,一路上的确有个小僮仆一直跟在他身边。如果没听错,那个小书僮就叫阿锁。不过,我们出手的时候,那名小僮仆为什么不见了踪影?”官凤儿低头沈道。

 “我去找。”官探时转身就要向外走去。

 “慢着。”官凤儿及时拉住他的衣袖,不放心地问道:“找到那个阿锁之后呢?”

 “杀了他。”他冷硬的眉眼之间掠过一抹杀气。

 “不要杀他,把他带回来。”官凤儿娇得有些稚气的小脸,出不赞同的神情。

 “带回来?你疯了?将那个男人带回来已经十分冒险了,再带个外人回来,咱们这个隐密的地方不就要曝光了?”官探时不敢置信地瞪住师妹。

 “你难道忘?我们这个村子里的居民,全是受不住奴役而逃的放罪犯以及罪犯亲眷,我们是一群见不得光的‘罪民’啊!”当初,要不是峻德城的“修王”主动找上他们,以十袋黄金的重金和他们谈下这笔易,要不是他们急需很多的钱来安定村子上下七十余口的生计,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接下这个易。

 谋阻峻德四王之一的“平王”出使朗城,是个要命的重罪啊!

 “他的眼睛看不见,这个时候最需要熟悉的人在一旁帮助和照料。答应我,找到了那个小书懂,把他完整无缺地带回来。”她坚持着。

 “你为什么一直为那个外人不断求我?”官探时的双眼锐利地探索她的脸部表情。“你看上他了?”他问得严厉。

 “你想太多了,没的事。”官凤儿皱起柳眉,偏过头去不看他。师兄的眼神近来总是太过热烈,她常被他的视线视得有些不过气。

 “那么,为何你对他付出这么多用心?”官探时不准她逃开,硬是转过她的脸看着自己。

 “我只是同情他失明了。他醒来后反应这么烈,你也看见了;一夕之间失明,任谁也承受不了这种遽变。”官凤儿隐忍住不耐,拨开他有些霸道的手指。

 “是吗?当初对他撒毒粉的人是你,杀人再救人,还是没道理。”他说得刻薄,甚至明显的醋意冲天。

 “我们原意本来就不是要如此重伤他,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杨大婶这一次竟然会误拿毒粉给我。而且,那个人不是也要我们好好照顾他吗?师兄,为了消除我的不安,哪怕是小小的弥补,要我为他做什么都可以,否则,我会一辈子寝食难安。”说到后头,官凤儿几乎是转为哀求,拉着他劲装的窄束袖口,双眼充水雾。

 “好,我听你的。”静默了一会儿,官探时刚硬的五官依然冷漠,语气却明显的软化下来,赢得佳人一笑。

 她的笑容,只有浅浅一弯,却让他酌饮得有些醺然。

 “我会把他的书僮毫发无伤的带回来。不过,凤儿,师父死前将你托付给我,我有义务保护你。听我一句劝,那个男人不是你能接近的。除了他天下皆知的风花名之外,光是身份上的差距,就够教人无法接受。你要明了,你与他是不可能的。”官探时表情严肃的提醒凤儿。

 虽然表面上句句有理,但其实是他动了私心,不愿见他的凤儿师妹喜欢上那位空有皮相的男人。长得俊的男人一向不可靠,他这是为了师妹着想。官探时在心里解释自己言不由衷的劝告。

 “我知道。”官凤儿对上的男人看了一眼,立即收回视线,理解地点了点头。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当初接下这桩易时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对方明白告诉他们,这个人是天之骄子,是天下闻名的峻德四王之中的“平王”

 而她,只是布衣平民,而且还是待罪放的布衣之后。

 就像师兄说的,他是云,她是泥。

 两个好远、好远的世界。

 要不是那个神秘人找上他们,愿意以十装黄金的代价换阻挠峻德平出使朗城的密使任务,他们永远也不可能会有集。

 “我走了,你也去休息一下。等找到那个小书僮后,我会将他完整无缺的带回来。”见到师妹因为他的话而脸色黯然后,官探时才满意的转身离去。

 凤儿等到师兄离开后,才又将视线转回峻德平身上。虽然他此刻眼部被一层触目的白布裹着,整张脸只出宽阔的额、直的鼻,还有也许因为身心打击而抿得有些僵硬的

 但是,她却可以清晰的勾勒出白布下那对充温柔魅力的双眸。

 被他搂在怀里时,他向她投来那瞥勾人的温柔眼神,曾震得她几乎失了心魂。

 霎时间,官凤儿的小脸漫上一片娇红。

 即使他那道目光完全不带任何之念,纯粹只是想安抚一个以为是吓坏了的孩童的她,却仍然带着难以言喻的强大魔力。

 难怪,峻德平王的风事迹天下闻名。

 上天不只给了他一副太过好看的皮相,连仅仅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足够惑众生为他颠倒痴狂。

 辟凤儿自觉像个不小心犯错的孩子。毁了一对世间少有、千金难买的名贵水晶。浓浓的罪恶感占整个心头,怎么也挥驱不敬,悔恨加的望着被自己打碎的珍品,她恨不得时间能够重来一回。

 如果时光倒,她无论如何也撒不出葯粉,毒瞎了他的眼睛。

 那对温柔得令人心漾的眼眸…官凤儿不自觉开始幻想,拥有这对多情眼眸的男人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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