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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是一幢看似平凡,实则“內容丰富”的美式豪华住宅。白色的外墙、灰色的屋顶,在外观上毫不起眼,甚至引不起“黑夜上班族”的“工作”这幢房子的內部裝潢,是半年前经过一场胎换骨的设计改裝才完成的。

 L型建筑围?着游泳池与內庭。住宅中大胆地选用了几种来自自然界的鮮调,如公共社区域的杜鹃花红,家庭起居空间则以圣奧古斯丁草绿为主调,主臥室採用矢车菊蓝,部分视觉重心以向葵黄来做强调,而屋顶下方的天花板则漆成天蓝色。鮮的色彩,用以显示不同的空间质。

 色彩的选用恰到好处,能够令人眼睛为之一亮而不觉得繁杂或俗气。空间的格局配置,更是兼具了温馨、寬敞、舒适且生气盎然的特点。

 而裝潢的设计人,此刻正坐在一楼的小客厅看电视,并且还将门关上。

 雷顥婕与母亲仇洁玲围坐在一堆垃圾食物前,人手一杯据说具有养颜美容功效的蓝薈汁。

 她们一边啃食着可能自回锅油里捞起来的炸块,一边喝汁、看电規。

 “胖妹,你少吃点吧,看看你的身材。”仇洁玲斜睨了女儿一眼,目光很快又拉回电视萤光幕上,并且兼顾着桌上所剩不多的炸

 “妈呀,你又来了,每次都来这招。”雷顥婕很不屑地睇了母亲一眼“这些『人间美味』可是我出卖二姐的玉照换来的。你这位为人母者,别这么嘴饞,老是想独行不行?肯分给你吃,我已经算是很『孝母』了。”

 仇洁玲顿时不高兴地撇嘴了,不过要挑剔的对象却不是自己的女儿。

 “这个阿德也真是的,既然要买,为什么不多买一些呢?买这么一点点…”她提起两包原来的,如今只剩骨头的纸袋“哪够吃呀!”

 “有什么办法?就只有两张照片嘛,一张换一包,这是『行規』,你也晓得。”雷顥婕移动她“丰腴”的身躯,由仰躺换成妼腿的坐姿,喝了口汁,又了块炸进嘴巴里。

 延少德与雷顥婕同是十九岁,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好哥儿们”延少德最近突然暗恋上大他六岁的雷羽旻,雷顥婕于是藉机榨他。结果他在炸店打工的钱,差点还得倒帖还给老板。

 “说起羽旻,她也实在太正经了,对什么事都认真,吃路边摊说不干净,速食店的东西又嫌没营养,就连给她拍张照,她也怕飞了魂魄。”仇洁玲抿嘴摇头,对于雷羽旻的人生观,丝毫不敢恭维。

 “就是如此,才显得出她的照片诚可贵,『美食』价更高呀!”雷顥婕得意地说。

 可想而知,要给她二姐拍照有多困难了,非但得暗里来,还得小心不被发现。

 雷羽旻还是个非常关心家人的优良家庭成员,那些“不干净、没营养”的东西,她自己不吃,当然更不会让她的家人荼毒自己的生命。所以在雷家,这些雷顥婕口中的“美食”、“人间美味”可都是不能见光的。

 “我听你雷爸说,羽军后天便学成归国了。胖妹,你有什么打算啊?”仇洁玲突然转移话题,眼神颇曖昧地瞅着女儿。

 雷顥婕似乎有那么一刻,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是动作非常细微,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察觉。

 她啜了口汁,牙齒咬着杯沿,眼珠子溜了一圈,狀似认真地说:“我带他到街上看『野花』好了,投其所好,他这位『爱花公子』肯定会对我感激涕零。到时候,我便可以好好地敲他一ㄊㄨㄚ了。”

 仇洁玲一副看透她的表情,撇嘴道:“你呀,少跟我打哈哈了。知女莫若母,我还会不了解你吗?”

 “老妈,你少来了,知女莫若母这句话如果还管用,『代溝』这名词就不会存在了。字是人创的,话是人掰的,你以为这么轻易就能套我话呀?”雷顥婕噓声道。

 “你还真不给你妈面子。”仇洁玲白了女儿一眼,顿时又换成笑得儋赓獾淖炝常八档秸狻禾谆啊帧置茫阏饣安皇峭γ艿穆穑磕阈睦锩嫦氲娜绻皇俏也碌模够崤挛姨谆奥穑空饨惺裁矗恳尚纳倒恚炕故遣淮蜃哉校俊?br />

 雷顥婕放下杯子,慢条斯理地说:“人呀!一上了年纪总是会疑神疑鬼,一点儿语病,也当是玄机。这叫什么?更年期不适应症?还是老年人通病?”

 “你这个死胖妹!久没揍你皮了是不是?总爱说我老!你妈我今年不过才三十八岁,发如云、肌如雪,身材还可媲美维納斯,出门逛街人家还猜我三十岁不到,哪儿老了,”仇洁玲

 雷顥婕不带劲地扫了她一眼,一点儿也不畏她“老母发威”“妈,你是四十,不是三十八,人家年龄是算虛不报实的,你别老要我提醒你好不好?什么发如『白』云、肌如『残』雪,这些都是老年症狀,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还有那残废的维納斯,跟一个不存在的希臘神祇有什么好比的?”

 “你…你瞧瞧你,身高一六三、体重六十三,整个人壯得像泰山,只晓得吃、跟我顶嘴,学校放暑假了也不会出去打工、试着減肥什么的。都已经十九岁了,五专也读了三年,却是一个男朋友也没有,想你妈我在你这个年纪,后面早排了一大堆小伙子。你呀!真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活着…你还敢给我打呵欠!”仇洁玲简直快气炸了。

 雷顥婕一手掩住张大的嘴巴,无打采地说:“妈,你别老是斗不贏我就来这招行不行?我已经听了几万遍,早八百年前都会背了。下次你再使用这招,我就不陪你斗嘴了。”

 仇洁玲的气焰马上消失,换上一张诚惶诚恐的脸孔,微微笑道:“好婕儿,这可千万使不得呀!少了你陪我斗嘴,那我多无聊,我答应你,以后不再提你的体重、没有人追这些事就是了嘛。”

 “这还差不多。”雷顥婕一副勉为其难、可以接受的神情。

 仇洁玲斜睞着她女儿,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

 唉!有什么办法,谁教她老公雷海事业做得那么大,时常忙得不见人影;他的长子雷羽怀、长女雷羽旻留学归国后也都很快地进人雷氏公司帮忙,老三云羽军自从十四岁出国留学,迄今十年,每年只有放暑假才回来一次,家里老是只有她和女儿雷顥婕与几个佣人。下人自然不敢和她顶嘴,而一块出门逛街、打牌的太太们,敬她是雷氏公司的总裁夫人,个个奉承巴结都来不及,当然更不可能大声和她说话了。所以她能够真正地开怀畅谈的对象,也只有她女儿雷顥婕了,说什么她也不能“得罪”她呀!

 “女儿,咱们现在说正经的。羽军这孩子聪明、活泼,人长得帅、口才又好,你如果能够嫁给他,将来非但不愁吃穿,咱们母女两也不用分开,那有多好。”仇洁玲开始慫恿女儿。

 “老妈,你别痴心妄想了,你忘了他那一『拖拉庫”的联合国女朋友,我可没忘。我不想再加进去助长他花花公子的气焰,无聊又低級。”雷顥婕翻翻白眼,受不了她妈。

 “这你就错了。羽军女朋友多,表示他有魅力,这才值得你挑战呀!再说他如果只有一个女朋友,那么他一定是情有所钟,你就没有机会了;若是他没有任何女朋友,那就危险了,他肯定有『那一方面』的倾向。”

 “妈,老实说我很『佩服』你对事情的分析与解剖能力,对于你能够轻易演说一段『异于常人』的哲学谬论,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可是妈,你女儿只是个『常人』,无法参透你的『真理』,你还是多喝点汁,少浪费口水了。”雷顥婕躺回沙发上,视线由她母亲身上拉回电视萤光幕。

 仇洁玲对于女儿的明褒暗貶,仅是撇撇角。

 “女儿,你该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其实你除了胖一点、懒『动』一点、不会撒娇一点、不会打扮一点外,有哪里输人了?不用自卑配不上羽军嘛,好歹你还有『內在美』啊。”她的视线停在女儿的“双峰”上。

 “老妈,你哪一只眼睛看我自卑过了?我躲在廁所里哭教你看见了吗?”雷顥婕不悅地道“我配不上他?有没有搞错啊!像他那种『一生好採蕊寻芳,半世爱偎红倚翠』的男人,我才不屑一顾哩,他算哪葱呀!”

 “唷…胖妹,你这话说得可不恰当了。我看你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嘛!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你七岁那年向羽军『求婚』的事,还要羽军立字据为凭呢,你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非君不嫁,吓得人家羽军没两年就逃去国外了。你自个儿说说公道话,究竟是谁对谁不屑一顾呀?”仇洁玲故意重提往事,并且加油添醋来糗她。

 雷顥婕霎时恼怒地呻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笑”!

 想她当年才七岁,小小的年纪懂得什么?还不都是那可恶歹毒、爱裝模作样、闷騒型的雷羽怀陷害她的。

 她小时候爱吃糖,结果吃得太多,牙齒差点蛀光了,不消说,糖果成了她的品,大人不准她吃。这个时候由国外放假回来的雷羽怀便开始拿糖果利她去做某些事情,简直拿她当玩具一样的耍着她玩。而他竟然说这可以紓解他在国外因选修太多科目所累积的繁重压力,她也算是功德一件!想一想,她小时候真是太善良、太好骗了…当时教她向雷羽军求婚并且要字据,还代不能说出他雷羽怀的大名,便是其中一件。

 当然,这件事情她是死也不会说出口的,万一教人知道她为了一颗糖果,可以轻易向人求婚,那不被人嘲笑死才怪,

 包何況那个外表正经八百,其实骨子里每一大小鼻头都泡过“整人葯水”并且已经修煉成“”的双面人雷羽怀,才不会承认有这档子事呢!他那骗死人不偿命的“乖乖牌正经样”可以轻易地使每一个人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他说其实他是孙悟空转世,那么不用怀疑,明天开始就会有一大群猴子猴孙前来膜拜他了。

 如今她是百口莫辩也不愿意辩,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也不想说了。反正也只有她老妈这种成天没事干,无聊闲着等死的老太婆,才会去翻这档老掉牙、八百年前的糗事,她委屈点,忍一忍算了。

 见她故意不争辩,仇洁玲愈是要她“你怎么不说话?默认了吧。其实像羽军这样在各方面都是零缺点的男孩,你求婚不成是正常事,也不用太介意啦!看看你,为了这件事情就自暴自弃,暴饮暴食来破坏自己的身材,这是何苦呢?羽军也不可能因此內疚而娶你为呀!”

 又是一樁无语问苍天的冤枉事!说来他们雷氏兄弟都是一个样,一个爱誆她、一个爱骗她,两个都以捉弄她为乐!

 想她当年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守信。只因为他曾说过:“太瘦了不好看,我将来要娶的可是一个好看的新娘子。”于是她从此改掉偏食的坏习惯,一五餐努力地吃来增胖自己,就为了她承诺将来要嫁给他。虽然她的承诺起因于雷羽怀的一颗糖果,她还是认为自己应该信守诺言,因为雷爸说过生意人要講信用,然而她忘了自己并不是生意人。

 结果呢?雷羽军那一团“联合国”哪一个不是瘦得皮包骨?由此可知他当时的心眼有多坏了,摆明了是故意欺骗她嘛!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下去了。她会为了他自暴自弃?别开玩笑了!

 “现在就是他跪下来向我求婚,我也不会答应。像他这种人,有哪一点值得我为他自暴自弃了?荒谬!”雷顥婕嗤之以鼻。

 “他会跪下来向你求婚,那才是荒谬绝伦哩!胖妹,不可能的事情咱们就别说了,就算你倒追他,羽军也不见得看得上你,更何況你还想等着人家来追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仇洁玲一副将她看得扁扁的表情。

 “什么叫做『不可能』?妈,你少长他人志气,滅自己女儿的威风了。只要我愿意,自然有办法教军哥娶我。”雷顥婕神气地抬高下巴,一脸赌气模样。

 仇洁玲的眼睛里闪着计谋得逞的光芒,努力憋住到嘴边的笑容,然后佯裝出一脸轻视的表情。

 “女儿呀,你还是别把话说得太,到时候如果又被羽军甩了,那可是很丟脸的唷!”

 “到时候谁甩谁还不知道呢!”雷顥婕生气了。

 “哦?你有把握在你二十岁生日那天,让羽军当众向你求婚吗?”

 “那有什么困难!”

 “好婕儿,你还是放弃这主意吧,妈可不忍心看见你度过一个悲惨的二十岁生日。”仇洁玲摆出一张同情的脸孔。

 愈是如此,她就愈不能放弃,她非连七岁那年的辱一併讨回不可!

 “妈,你安心等着军哥喊你一声妈吧!”雷顥婕由沙发里坐起来,一脸认真的神情,脑子里已经开始运转该怎么对付雷羽军了。

 仇洁玲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端起杯子喝了口汁…如果这时候雷顥婕不是那么专心于思考,她很轻易便可以发现她老妈掩在杯沿后面的那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个陷入沉思,一个暗自窃笑,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口已经开了一道縫,站在门外的人靠着墙壁,双手环,左脚踏着无声的拍子,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道“很温柔”的笑容。

 **

 雷顥婕扛着特制的轻巧梯子走到与延家毗连的水泥围墙边,将梯子放稳后,便爬上去,然后站上狹长的围墙上面,将梯子移到延家的土地上,再爬下来,整个动作灵活、毫不显得生涩。她为梯子取了个名字叫“阿T”

 延少德站在二楼的窗口朝她挥手。

 “阿婕,快点啦!等你好久了。”

 “催催催!你又不是茱丽叶,急什么?”雷顥婕仰头瞪他一眼,又将梯子搬到窗口下,再爬上去。

 “我急着听你的『独家大事』嘛!”延少德伸手助她一把,将她由窗口拉进房里,同时问道:“茱丽叶又是急什么?”

 “急着会情郎啦,笨!”雷顥婕踏进延少德的书房,已经头汗水,她用手搧了搧风,等延少德关好窗子。

 “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延少德将冷气调到最强后,转身刚好接到雷顥婕拋给他的礦泉水。

 “Thayu”

 “tatall.”雷顥婕开了瓶可乐,喝了几口后才说:“阿德,我遭『人』陷害,你要帮我。”

 延少德身高一七八公分,长得白白净净,戴着金边的细框眼镜,斯文俊。时常有女孩子倒追他,雷顥婕也经常接受賄賂,替女同学传情书给他。他和雷顥婕打从国小一年級到国中三年級一直同班,两人是无所不谈的好朋友,后来雷顥婕读五专,延少德考上高中,他还是时常到她的学校找她,一星期最少三次,高中三年从不曾间断。他很聪明,成绩一向名列前茅,最近才考完大学联考,据他自己预估,第一志愿绝无问题,如果没有拿到榜首,起碼第二、第三名跑不掉。

 他的外型像“书生”功炉又顶尖,在别人的眼中,一逃邺十四小时他起碼应该有十八个小时在书才对。然而事实上,当所有的考生为了联考而每天补个不停时,他老兄还是照常上速食店打工,联考对他来说不像是人生大事,可以说他根本不当它是一回事。

 说实在的,让这样的人考上大学,而且还是第一志愿,就算他走出去突然被“一堆”落榜生围毆,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应该的啦!

 “谁陷害你?你要我怎么帮你?”延少德一副义不容辞、一定会为地讨回公道的神情。

 “我老妈啦,我中了她的计。如果我没有办法让军哥在我生日那天向我求婚,一雪前,我就没脸活下去了啦!阿德,你一定要为我想办法,否则到时候我就死在你房里,每天魂不散地跟着你、烦死你!”雷顥婕威胁加恐吓地说。

 从她接近歇斯底里的言行当中,延少德大概可以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是不是又在雷阿姨面前誇下海口了?”他略带责备的语气问。

 “没办法嘛!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老妈的个性,她全身上下最厉害的武器就是那张嘴,我当时给她糗得简直无地自容,当然要为自己扳回面子嘛!”雷顥婕争辩道。

 “你太意气用事了。”延少德不苟同的眼神透过镜片看着她。“你有把握让军哥向你求婚吗?”

 雷顥婕马上很驕傲地昂起头“开玩笑!那当然是…没有了。”她的尾音说得又细又小声,肩膀很快又垮了下来。

 延少德翻起白眼摇了摇头。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卖她的幽默,真是七月半鸭、不知死活!

 “老实说,这件事情的困难度可以比擬那位夸父先生追太阳。也就是说,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根本是愚蠢、不自量力的行为。”

 “延少德!我是来找你帮忙,不是来请你估算成功率的,你别太过分了!这一次就让你将功贖罪,下一次再敢乘机損我,咱们连鄰居也没得当!”雷顥婕生气地鼓起双腮。

 “你说『将功贖罪』的意思就是要我帮你想办法,这句话我明白,不过『连鄰居也没得当』这句话我就不懂了,难不成你想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吗?”延少德推了推眼镜,慢条所理地分析她的话,再加以推论。

 雷顥婕朝他“赞赏”地微微一笑,然后咬住牙齒,让声音由牙縫里出来“你不妨试试好了!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是谁要离家出走,甚至有家归不得。”

 从她的语气;延少德自然不难听出最后倒楣的是谁。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惹”也。真是一点也没错,他还是少惹为妙。

 “军哥什么时候回来?”他赶紧回到正题。

 “明天早上。阿德,你说怎么办嘛?军哥的女朋友一大堆,妖娇、成、冶,各具风情,他甚至不分中西,照单全收。像他这种风又放形骸的花花公子,根本不可能会拿婚姻束縛自己,再说就算有可能,他那一堆女朋友随便一个站出来,都可以把我比下去,我根本没机会。”雷顥婕“恰北北”的脸孔换成苦瓜脸,哀怨淒切地说。

 女人就是这个样,有求于人的时候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却又不准别人说她“可怜”这个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傢伙!延少德斜睨着她,拋了一个“你总算也有自知之明”的眼神给她。

 雷顥婕理虧地缩了缩脖子,央求他道:“阿德,你想想办法啦!顶多我以后无条件提供我二姐的资料给你就是了嘛。”

 “也不准再接受賄賂,帮你的朋友传情书给我。”延少德正地道。这是他最伤脑筋的事。

 “好啦,以后不收就是了。”

 “我帮你,可是你要完全听我的话,依计行事,你办得到吗?”

 “是,你是主帅,我是兵,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这总行了吧?”唉!仰人鼻息,就得看人脸色,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她都答应了。

 延少德点点头,算了算日子,再看看她。

 “距离你的生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要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徹底『改头换面』,让军哥的视线只为你停留。”

 “啐!你说得容易。改头换面?再怎么改,雷顥婕还是雷顥婕,总不可能换成你延少德吧?”她噓声道。

 这是什么烂主意嘛!就算让她去美容加整型变得漂亮好了,也顶多跟那一群“野花”有得拚而已,雷羽军有可能为了她这一朵花,放弃那一丛花吗?

 答案很明显,不可能嘛!

 “其实你的五官长得很不错,皮肤白皙,头发乌黑亮丽、又长又直。有人说,一白遮三丑,一长遮九短。所以说,要改造你其实并不难,你只要控制饮食并且多运动,让过胖的身材瘦下来,由圆脸恢复以前的瓜子脸,我保证你这个『天生丽质』的大美人,一定可以令军哥刮目相看。”延少德解释他并不是要她做多大的改变,只是希望她“恢复正常”而已。

 延少德喝了口礦泉水,又说:“我说改头换面的意思,其实外表只占了一部份,最主要是在于改变你的个性。”

 “你没听过『山河易改,本难移』吗?更何況我的个性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为了那个风鬼改变?应该改变的人是他才对。”雷顥婕完全不苟同他的话。

 延少德板起面孔瞪视她。“如果你还指望我帮你,就闭上嘴巴,别再开口。”

 雷顥婕抗议地嘟着嘴巴,却不敢再开口。

 延少德抿着嘴推了推眼镜,继续说:“时下的女孩子在感情方面都非常积极,一遇到喜欢的对象就会马上採取行动。这一点是你需要学习的地方。”

 “你要我大胆的追求军哥?”雷顥婕瞪大眼睛,随即反駁“不对吧?如果这招有效的话,为什么你一见到那些热烈追求你的女孩子,就像见到鬼一样,跑得比飞的还快?我看你根本是在『蓋』我嘛!”

 延少德一脸不耐烦地摘下眼镜,鼻樑,显然已经忍耐到极限。

 “雷顥婕…”

 “有!”她还卖乖地举起手。“阿德,你别像暴君那么专制嘛!现在都已经是民主时代了,人家总统选举时都还会发表政见,说服人民投他一票。难道你不认为你有『义务』提出合理的解释来说服我吗?”

 “我看你干脆直接『罢免』我算了!”延少德嘲讽地道。真是的,她居然还敢大言不慚地说他有“义务”!天知道这究竟关他什么事了!

 “阿德,你别这样啦。当我什么都没说,这总行了吧?”她不好意思地歉然微笑。

 延少德叹了口气,戴上眼镜后才为她解释“你和军哥的情況不一样。自小军哥就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相信现在也是如此,你如果想改变两人目前的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主动向他示爱,让他注意到你。”

 “可是我并不爱他呀!”雷顥婕马上嚷道。可是她的心跳突然莫名其妙地加快了。

 延少德瞥她一眼。“既然你不爱军哥,那为什么要他向你求婚?”

 “那是因为我答应了我老妈,就必须做到呀!”

 “你要做到的只是让军哥向你求婚?”延少德皱起眉头。

 “而且还必须是在大众面前,因为我生日当天雷爸要为我开一个大型的宴会。”雷顥婕补充道。

 “然后呢?如果军哥真的向你求婚了,你怎么做?点头还是摇头?”

 “当然是…”雷顥婕突然住了口。因为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实在无法回答。

 见她一脸犹疑不定的神情,延少德就明白了。

 “你一直烦恼着该如何让军哥向你求婚,却没有想过你的答覆是什么,对不对?”

 “因为要让军哥向我求婚不容易嘛,”她没有做正面回答,不想承认自己的确没有考虑到后果。

 “你不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吗?”延少德调侃她,接着正经地道:“我看你最好现在就考虑清楚,也好決定是不是要继续。”

 “为什么?我可以慢慢再想啊。”

 “不行。如果你不是真心要嫁给军哥,就等于是在玩他的感情。”延少德不悅地斥责她。

 “有这么严重吗?”雷顥婕显得心虛胆怯。

 “阿婕,你已经十九岁了,不再是七岁的年纪,不可以再把感情当游戏,像扮家家酒一样,以为玩过就算了。”他训示她,心裹很明白她一定又没想到这点。

 雷顥婕沉默了一会儿,才赞同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仔细考虑就是了。”

 延少德这才满意地笑了。

 “其实军哥为人亲切、热情又朗,对待女孩子又温柔体帖,而且他年轻、聪明、英俊,又有才气,更重要的是他还很疼你,你还需要考虑什么?反正你迟早要嫁人,干脆嫁给他好了。”

 延少德原只是打趣地随口说说,没想到雷顥婕竟然认真地思索起他的话,足足想了十分钟之久都没有开口,而延少德见她认了真,兴致一起,便当起“媒婆”来,把雷羽军的优点更加鉅细靡遗地说了一遍,甚至还为她分析她以后嫁给雷羽军所能得到的诸多“好处”

 雷顥婕听得频频点头,最后终于有了结论。

 “也对,反正我以后总是要嫁人,何不干脆嫁给军哥?就女人的择偶条件来说,军哥除了长得太帅、心太花以外,确实是个上上之选,男人之中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了,我又何必费心费时的去找别人呢?反正他的『缺点』很容易改,在他脸上划个几刀不就得了?”

 雷顥婕愈说愈觉得此计可行,她没有注意到当延少德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时,差点掉了下巴。

 她又继续数着延少德方才说的好处,嘴巴跟着唸出来“我嫁给军哥以后可以不愁吃、不愁穿,而且还不用跟雷爸和老妈分开,也不必再去适应另一个新的家庭,又没有婆媳不合的问题;何況雷爸疼我,老妈又是我这一国的人,以后如果军哥『不听话』,还有人可以帮我修理他,如此一举好几得,多划算呀!”她的眼睛就像已经看到美好的未来光景,满意又兴奋地闪闪发亮。

 延少德瞪着一双“受惊”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帝明鑑,什么“不听话就修理”、“长得太帅可以毀容改『正』”之类的话,他可是一句…不,一个字都没说哦!不关他的事。

 雷顥婕很快地拉住他的手臂摇晃。“阿德,你快再教我怎么減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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