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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王爷!”

 好好的房花烛夜,没想到竟有人不识相的来打扰,桐桑一路高喊的来到新房前。“王爷,小的有急事禀报!”

 到底是哪里来的急事?曹世典有些恼怒,却又矛盾的有些庆幸,这下有借口再多拖延一点时间了。

 “王爷,桐桑大哥不会无端来打扰的,肯定是非常紧急的事情。”闵初央也有点庆幸桐桑的出现可以让她多拖一些时间,虽然拖到了底,还是得面对。

 曹世典板着一张脸打开房门,瞪着外头的桐桑,故意以恫吓掩饰自己暗中的松一口气。“桐桑,最好你口中的急事真的是急事。”

 “王爷,是真的有急事呀。”桐桑赶紧将信双手奉上。“这是定西军百里加急连夜赶路送到黎州的战报。”

 “战报?”这下子曹世典的表情是真的凝重起来,赶紧拆开信迅速观看。

 看完信后,他即刻命令桐桑。“快去备马,我要马上启程前往军营。”

 “是!”桐桑转身快步奔跑离去。

 闵初央起身,一脸关心的来到他身旁。“王爷,怎么了?”

 “初央,很抱歉,我得即刻动身离开。”曹世典神色凝重。“西部国在两国边境掀起战火,定西四军正在抵御示,我有监督之责,无法置身事外。”

 “不要紧,国事重要!你不必担心我,尽管去吧,我会好好等你回来的。”在国家大事面前,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他们虽然连房花烛夜都过不成,闵初央也不见沮丧之气,展现出应有的宽大气度。

 “我会将桐桑留下来,在府内有任何不懂之事,都可以问桐桑。”

 “我明白。”

 瞧着闵初央坚强的神色,曹世典心一软,又感到自己再度亏欠了她,轻握住她的手,无奈一笑。“初央,难为你了。”

 他总是要她一等再等,等他的心伤真正痊愈、等他出征归来,现在连一个房花烛夜都无法顺利给她,他这个丈夫当得真是失格。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的。”闵初央轻漾起笑意,与他十指紧紧扣,无论他作出任何决定,她都会支持他,全心全意的支持。

 至少在名义上,她已是他的子,接下来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她不急,真的不急…

 曹世典只带着少数护卫,连夜骑马奔驰,赶到处于黎州边境的定西军主营,没有休息便即刻进到主军帐内,以最快的时间了解两方最新战况。

 西部国的国力盛,此番来袭颇有试探意味,看是否有机可乘,甚至可以说,是冲着曹世典而来的,想试试曹世典的统御能力,是否真有资格坐镇西方安定。

 敌方都已越过边境来挑衅,曹世典又怎么会回避?他与营中军师及将军们共同商议退敌之计,这些将军们在黎州驻守多年,对两方形势最为熟悉,而他来此只有短短一年,许多细节顾虑不到,因此就由将军及军师们提出建言,他再决定最后的战术。

 虽然他只坐镇主营,并没有直接上战场,但每送来的战报也够他和幕僚军师忙得团团转,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想其他事。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他来到军营已经一个月,期间他连一封家书都没写,不是不想写,而是就算想动笔,他也不知道该跟闵初央说些什么。

 每当提起笔来,他就有种近乡情怯之感,总觉得不管写什么都不妥,顾虑再三后,总是搁笔作罢,苦恼不已。

 “王爷。”此时一名士兵进到主帅营帐中,并将一大包东西递到曹世典面前。

 “这是从兴临城送来,王妃要给王爷的东西。”

 “初央给我的东西?”曹世典即刻接手,纳闷的瞧着用暗红色调布包裹住的小包袱,猜不透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打开包袱,就见里头放着一条折迭起来的灰色长巾,这长巾颇特别,以棉线织就而成,线与线之间的眼清楚可见,也比一般的布匹厚。

 他纳闷地瞧着这条长巾,发现包袱内除了这样东西外没有其他的,更没留下只字片语,他实在想不透她突然送来这条长巾到底是什么意思?

 送东西来的士兵尚未离去,看到王爷一脸纳闷,努力忍住笑,开口为王爷解惑。“王爷,您和王妃的感情真好,令人忍不住羡慕啊。”

 “怎么说?”

 “咱们黎州有个风俗,若是姑娘心仪某一个男子,想让那名男子知道,就会亲手织一条长巾送给那名男子,男子若同样对姑娘有意,就会收下长巾,在咱们黎州,长巾可是定情之物呀。”

 会送长巾,是取其能够“围”住对方之意,男子要是甘心让女子亲自织就的长巾给“围”住,其意义为何,自是不言而喻。

 所以这是初央在向他示爱?曹世典恍然大悟,心窝也跟着泛起一股暖甜之意,嘴角微微轻扬。

 “想来王妃大概是从王爷动身前来这儿时就开始织长巾了,听说织一条长巾大概得耗费一个月的时,对不曾织过的姑娘来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他似乎可以想象得到,初央待在房里认真织长巾的模样,这条长巾可说是载着她一个月的思念,东西虽轻,情意却是无比的深浓。

 她对他的心意,他深切感受到了,原本的犹豫挣扎也跟着坚定起来,希望能回报她一些什么。

 “那得到长巾的男子,该如何回报姑娘的情意?”他乘机问问士兵可有习俗可循,才不会失了礼,辜负初央对他的一番心意。

 “很简单,只要下回与姑娘见面时,围上姑娘送的长巾,就等于是回应了姑娘的情意。”

 曹世典点点头。“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是。”

 士兵离开营帐后,曹世典还是握着长巾,久久都没有放下,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加深几许,虽然这条长巾其实织得不是很好,不平整的瑕疵处不少,他却越看越喜欢,简直爱不释手。

 原本来到军营,他是带着有些逃避的心态,不知该如何面对与她之间的夫关系,但现在他却开始期待归期的到来,终于有了彻底的醒悟,想要与她好好过完这一生。

 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呢?他真想知道…

 “唉,又织错了,我怎么就是笨手笨脚的呢…”

 闵初央坐在后花园的亭子内,一边织长巾一边自言自语,念得可起劲了,一旁随侍的两名丫鬟偷偷掩嘴轻笑。

 从王爷离开王府后,闵初央就开始了她的织长巾大业,不过她觉得在房内织太苦闷了,所以只要天气好,她就坐在亭子内织,不但有舒服的风吹来,累了还可以看看围内景,让眼睛适时的休息。

 反正王府之事有桐桑打点,井然有序,根本不必她担心,她嫁进王府之后就像个闲人,没有其他事可做,现在又身为靖王妃,更不该再像过往一样没事就在外头晃,没个规矩,只好努力在王府内织长巾。

 她早已立下大愿,曹世典在定西军那儿待多久,她就织多久的长巾,每织完一条就派人送给他,而她现在织的正是第二条。

 不知他收到第一条长巾时有什么反应?他又是否知道长巾所代表的意思?她是没那个脸直接说出对他的思念,只好拐个弯,以长巾代表自己的心意,就盼着总有一他会明白。

 这样想来,她其实也瞥扭的,这么迂迂回回的方式,要是他真的不懂,恐怕也是她自找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都已经离开一个多月,却没只字片语送回来,该不会一到那儿就把我给忘了吧…”

 “王妃!”闵初央正咕哝之际,桐桑倒是欣喜的来到亭子里,双手奉上刚送来的信。“王爷背信回来了。”

 “真的?”闵初央又惊又喜的睁大双眼,马上打开信来看,既紧张又期待。

 虽然定西军那儿的情况都有专人定时送回王府,他们知道王爷很平安,但还是与王爷亲自写信报平安的意义不同,桐桑知道王妃在等王爷的信已经等很久了,好不容易终于盼到信,他也替她开心不已。

 其实信里只有短短的一行字,闵初央却是一看再看三看,异常珍惜,感到万般欣——

 长巾已收,一切安好,勿挂怀,战事平定即当归去。

 很平淡的字句,没有任何甜言语在里头,却蕴含着淡淡的情意,他以丈夫的口吻向她报平安,她盼的也就这么简单而已。

 知道他真心的将她当子看待,对她来说,已足够安抚她这一个多月来的相思难耐。

 他什么时候才能归来呢?她真希望那一能够赶快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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