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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呼!袁至磊真的出国了!

 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她还是活在不能适应的状态,身边突然少了可以恨的对象,或多或少都难以平衡,而那嘲笑,仍宛在她眼前,留下不可抹灭的梦魇…

 可恨!为什么每次做白梦,都把天上的白云幻化为他的脸孔,然后她联想自己和他结婚,接著冒出一支足球队的宝宝…啊!那真是恶梦啊!

 这段日子真是太平静了,平静得有点诡异。从上次酒会事件后,袁至磊把家里的酒柜锁得紧紧的,免得她太顽劣地破坏,誓为金刚不“醉”之身的猛灌。他还警告她,在路上不可以逗留太久,碰到陌生人不可以随便打招呼;最重要的是不准她接近B栋一步,更不可以接近萝娜半步。

 萝娜不见踪影的那几都在做什么呢?像她这种女人不是都会怀恨在心?早晚警告阿小心左右来车,以免被辗死?要不然就是叫几个打手来“门抄斩”非要她曝尸荒野,最好剁成牛干不可吗?怎么她替她想到的手段,都没有戏剧的发生呢?这样的日子不是太索然无味吗?

 “阿,你去哪里?待在这里别跑。(口若)!东西都帮你放在后座行李箱里,可以走了吧?”

 就是这个跟虫,跟著她一个星期还不嫌累,她非要他死不可。

 今天她终于想到一个方法。她从袁至磊替她开的户头里提钱出来,挽著马少昀到处采购,买了一大堆吃的、穿的、用的东西,只差没把整条街的商店顶下来。

 “你真是无聊,你又不缺这些东西。上车睡觉,下车,没事买东西,晚上呱呱叫,真拿你没辙。”马少昀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又不是我要用的,你只要负责开车把我送到目的地,你就可以滚了!”其责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在他嘴里放砒霜,毒不死他至少也要让他三天不说话。

 “去哪?”

 “贫民窟。”她知道那是有钱人最不的地方,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察言观

 出奇地,马少昀并没有出不屑的态度。

 “难得你想回家,送你吧!不过有个条件,我必须跟著你,以免你出任何差错,嗯?”

 “成。”她开心地手舞足蹈。

 马少昀捏捏她的粉颊,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上车之后,阿耐不住子,睁著天真无的大眼问他。

 “为什么你肯陪我去?我曾向至磊提出好几次我想回家,他都脸不高兴,不安地命东名西要我安分,还告诉我,我现在的身分和以前不同,不可以动不动就往那龙蛇杂处之地跑。就因为他这样的高政策,我才打消了念头,否则我哪会等到现在才身?”讲到袁至磊,她整个细胞顿时活了起来,他霸气的统治还是有那么点美中不足,他唯一好处就是钱多,够她挥霍。

 “你的身分?”马少昀没了笑脸紧张地问。

 “袁太太啊,可恶,这杀千刀、死没天良的,把我当成无行为能力的人!处处干涉我的行动,我曾任他摆布,那才有鬼!”她自我忿的说著,愈咒他就愈舒坦。

 马少昀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握住方向盘的手突然抓著阿,不甘心地说:

 “他跟你求婚了?你答应了?…不可以…”

 “喂!马先生少昀兄,现在不是吵架的时机,你如果这么想喝喜酒的话我一定会请你喝的,做什么穷心?”她斜睨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抬不到玩具的小孩,多爆笑啊!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她欺负他,对他非礼了。她可不想引起公债,被公司的“马少昀保育协会”的女同事们围殴,刀砍死。“振作!振作!你这样开车不会晕车的人,下车一定会吐个五百.。”她突想到坐他的车忘了投保。

 车子远离繁嚣和巨型高楼,愈驶向偏僻、脏不堪的地方,阿的心就愈亢奋。

 她多久未曾打家劫舍了呢?兄弟们过得可好?阿狗、大呆有没有趁她不在时,把她的东西占为己有?虽然那只是她拾到的破桶子,里头可放著她最心爱的宝贝石头,她可把它当宝石哩;还有一条拾破烂阿婆喂她吃饭喝的小围兜,那是唯一对阿婆的怀念;还有一个最神秘的黑盒子,是当年教她识字的商人老伯伯送给她的。

 说起那个东西可有渊源了.据说老伯历经了一场大火,那大火烧掉了他的家,也烧掉了他的一切,他本想同老婆命丧火窟的,谁知,找到了两具焦尸,一具是地老婆;另一具,说来可,是纵火想烧死他,却反而被烧死的人。所以,他背负著为一家人雪的责任,带著那个黑盒子逃了出来,幸免一死。

 思及此,阿相当感谢老伯看重她,将东西传给了她,虽然她想笑他老糊涂,没事把贵重东西摆她这,但人都“隔”了,想笑也来不及,做人要有良心,偷笑就很了不起了。她不知道那盒子有什么作用,但她的东西很少假手他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租金是免不了的;总之,那些东西都有回忆在里头的,说什么她也会死命护著那宝贝!

 阿三步并两步跳进陋巷里,因为现在是大白天,一些见光死的汉或歹人此刻大多安分躲在窝里,如果是晚上,这里可就非常危险了。人模人样走进去,还能活著走出来,那身上大概只剩蔽体的底了!

 她脚步呈大字形叉著站在巷口,熟练地吹著狼哨,旁边黏腻泛黄的墙上还漆著查封,却大半早已剥落。阿再次吹哨,接著巷尾闪过一条黑影。

 “大呆,是我…老大,我回来了!叫他们全给我滚出来。”她大声对著巷尾的空气独白。

 那条黑影缩头畏尾的藏著,似乎在确定什么。

 “死大呆,真的是我,才多久没见,竟然怕生了?别再躲了,獐头鼠目一直是你的正字标志,给你三秒钟,自首无罪,抓到重罚双倍。”

 那条黑影偕同四、五个男孩依言闪至她面前,只见为首的大男孩说:

 “老大,真的是你?”那男孩激动地抱住阿

 一直冷眼旁观的马少昀,不动声的推开那大男孩,那大男孩像是刺猬般的瞪著来人。

 “别碍事啦!闪一边去!”她推走马少昀,转头继续说:“大呆、阿狗、包、,你们怎么瘦了那么多?衣服也皱得不像话。咦,后面那个是新来的?”她眉峰拢聚。

 “老大,自从你被那个男人带走后,我们都很担心你,又不知道你被带到哪里?我们每天只好吃自己,日子还算过得去。混嘛!起头难,只是没了你不刺,现在看见你过得比我们好,我们很高兴,也可以放心了。新收的兄弟叫大笨,多了个人,乞食也比较轻松。”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怎么变得这么委屈?娘娘腔的,来,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给你们。”她接过马少昀递来的大包小包,全数交给那个大男孩。

 “好啦,这些够你们用上半年了,不用太感激我,心领了。”瞧她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大堆。

 那个唤大呆的男孩,小心地瞥了眼抿紧线的马少昀,将阿拉到一旁低声窃语。

 “老大,他…是你凯子?什么时候攀上条大鱼,小心这家伙城府很深。我们兄弟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留下来一晚,就怕那家伙…”

 阿瞪大眼,拍拍额头,做昏倒状。

 “天啊!他不过是个跟班提鞋的,跟前跟后的烦死了,要留下一晚也好,我好藉机摆地。”她慧黠地哈哈笑,转而看马少昀说:“马少昀,打个商量,你先回去可以吗?”

 兀自沉思的马少昀,吓了一跳。

 阿自小到大住在这鬼巷子中?她竟然可以独立自主这么多年?若是让他早一点遇见她,现在会是哪般情况?情势肯定会大逆转,他会替代老哥生生世世守护她。

 “不准,你没有经过老哥允许来这里,不怕我打小报告?”他故意挑眉看她,装得她万恶不赦的模样。

 “你怎么可以威胁我?你也是帮凶,少唬我!”

 “试试看。”他挑衅。

 “哼!要不是至磊公事忙,他会陪我的。算了,我不能留下,但我可以把他们带回家。”

 “阿…”他对他的自制力可是很自豪的,但她再胡闹下去,他可就…

 “好吧!”阿耸耸肩,转头对“”说:“把我的宝箱拿出来。”

 “老大。”唤的男孩,两手拿著盒子,笑得灿烂。

 阿满意的接过手,打开点了一点,笑得很真。

 “兄弟们!虽然老大我不能陪你们,但有好东西我可不会忘了你们。大呆,你要多读书,袋子里有我买的书和我特别编注的解释,阿狗,别再捡拾垃圾堆的东西了,袋子里有你喜欢吃的,包,我知道你最风了,袋子里有你可以穿的新衣;,不要再笑得那么了,你是年纪最小的,我买了你一直想要的模型。我必须走了,我会永远想念你们,有空就一定来看你们,保重了!”幸福足洋溢在她的俏脸上。

 “老大,要小心!”男孩们齐声。

 阿瞥了眼新来的兄弟,对他不屑的眼神很没有好感。

 “我走了,你们才要小心!”她挥了挥手,却被马少昀提著衣领走出巷子。

 她拍掉马少昀的手,对他扮个鬼脸!一溜烟跑进车里拼命按喇叭,笑他痴呆。

 * * *

 铃…铃…

 电话铃声划破寂静的夜,阿翻身盖住耳朵,继续睡。

 电话铃声大约响了二十几声,她被吵得无法入眠,才勉强起身接电话,爬到小夜灯旁的小茶几。

 她鲁地拿起电话筒大声谩骂:“你这个短命的,杀不死的混蛋,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啊?凌晨两点耶,你不睡觉别人也要睡觉,我警告你变态,少扰本老娘。我骂完了,再见!”讲完还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准备挂掉电话回头睡回笼觉。

 “阿…”对方无奈地叹了声。

 她一听立即振奋,双眸乍时亮了起来,兴奋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去…

 “至磊,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好无聊,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跑了,怎么每次都这时候打回来?隔天我都不敢照镜子,叫我拿什么脸见人!”她咕哝的说了一堆废话。

 “你敢跑?你若跑了,我就把你抓回来,五花大绑打你上礼堂,看你还敢不敢?说正格的,丫头,睡不好吗?因为时差关系和公事,我忙得昏天暗地没有算准时间,辛苦你了。”袁至磊心疼地说。

 “算你还有点良心。公事真的这么繁重?身体恐怕会消受不起吧?”她突然觉得听到他的声音是这么窝心,什么烦恼委屈都忘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关心。

 “我一忙完就马上飞回来,少昀他…”

 “讲到那低能儿童我就有气,叫他不要跟你说我回陋巷的事,他就爱跟我作对。大嘴巴,还拼命取笑我幼稚,把我带坏,他真该死。”阿嘟著朱说。

 “你回陋巷?”袁至磊不悦地质问。

 “我哪有?你怎么知道?”

 “低能!是你刚刚自己说的。我不在家,不是叫你乖乖的吗?要是你出了什么差错!教我…总之,要让我知道有第二次,你就要小心你的股了。”

 真是的,几天没见,他还是一样的唠叨。阿拿开话筒,瞪了叽叽喳喳的嗓音筒一眼。哼!才不会让你知道我在做坏事。

 “阿…”袁至磊无奈的放柔了声音:“把电话筒放在该放的地方。”

 “什么地方?挂掉吗?”

 “耳朵…别让我笑你好吗?”袁至磊松开领带,吁了口气。

 “你很累吗?公事怎么样了?”

 “最重要的磁碟片竟不在谭绮箴手上,我们不知情打开保险箱,里面却空无一物,只有看不懂的变形字爬一张纸,真不知道如何著手?”

 “那你可以回来啦,手不能著就不要著了嘛!”

 “你不懂啦!都是小马,为了自己老婆在整治那家伙,我只不过操控大权、稳住局面而已。不久后,我们就可以翘起二郎腿,悠闲的吃菜看报了!”

 “小马要结婚?这件事到底怎么搞的?我都被搞得一头雾水,我不懂,你要负责啦!两个大男人在办家家酒,也不觉得丢脸,跟个混蛋计较那么多,说啥做人要懂得廉谦虚,处事要圆滑有技巧,对付那个三脚猫,只要造成几件意外,可以为民除害,又可以诈领保险金,多妙!”

 睁著眼睛说瞎话,如果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丫头未免天真得可以。听她叽哩呱啦讲了一堆没营养的话,如果他的耳朵不溃烂长疮的话,他发誓不把她拿白痴看,问题是,某些人的智商真的和年龄呈反比,要别人不把她当白痴看,也是很不容易。

 “你在讲什么英语?怎么我一句也听不仅?”他发觉她还要再教育,用宇遗辞很容易就了白痴的底。

 “讲,我刚刚明明在讲语。”她阿在讲话!他在干嘛?

 “时间太晚了,小鬼,上睡觉去!”他命令著。

 “是,老鬼!”她暗骂:你把我从上挖起来,就别妄想我会再乖乖回去睡觉,她岂有这么好打发?但才这么想,她就深深打了一个呵欠…

 “阿,我上睡觉前有个习惯,是很特殊的入睡法哦!,我会慢慢地走到边!坐下来靠著枕头…”

 阿拿著电话筒,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轻柔的声音动作,把头靠在枕头上…

 “然后我会打一个呵欠…”

 她眼睛,打了第二个呵欠…

 “…拉好被子,闭上眼睛…”

 她盖好被子,翻身抱著话筒,慢慢闭上眼,瞌睡虫开始敲门了。

 “阿?”电话那头的袁至磊漾开一抹温柔的笑,在入睡前,他真想做一个的动作轻抚她的颊,把每晚对她的思念都吻印在她的额上,他轻轻地说:“晚安了,亲爱的丫头…”

 * * *

 “阿,起来了,快点!”

 好像有一双温柔的大掌轻拍她的脸颊!谁呢?谁会七早八早、哭爹喊娘的挖她起?除了那个菲律宾男佣…马少昀之外,不会有人想不开搬来被她待吧!

 去!去!去!谁理你?昨晚她好梦连连,紧拥著话筒入眠,要她不辞睡不的辛劳起来,八风也吹不动她。

 “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的早餐扒完。”

 这小人…就爱抓人痛处…

 “你妈没教你欺负善良小女子是小人行径吗?”阿一下子从上跳了起来。别的东西她可以不计较,说到吃的,她可从不落人后,民以“食”为天嘛!

 “啊至…至磊?”不会吧?她一早就得受到这种打击吗?她眼,再一次确定,这次她失望了。“哦,原来是你啊,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惊吓也是一种新陈代谢,有益健康。”她突然又慵懒了下来。

 什么叫原来是你啊?!看她一副见他如倒胃般,他在她心目中到底有没有分量?或者是她心里根本没有他?昨晚,不,每晚听见她在房里兴奋的声音,他可以想见又是老哥打电话来,搬来快两个星期了,这丫头除了有事偶尔拜托他以外,根本当他是观赏植物;换句话说,比植物人还没得比的透明人。

 难道,不管他再如何殷勤讨好她,就是比不上老哥对她的影响力吗?,她是否中毒大深?以致于将他与老哥的影像重叠。他不要她把他当成袁至磊,他是马少昀,不是她夜思念的袁至磊,为何他为她作了这么多,她还是不肯正面予之心呢?老哥不在就是他的机会,感情积愈久,愈会内伤郁卒。

 他决定要在一天之内勇敢向她告白,他拉住阿的手,企求一线希望。

 噗…阿含在嘴里的一口牛,一滴不剩的在他脸上,连她拿在手里的杯子也滑了下去。死孩子!今天一大早、心情尚佳,特地绾了个至磊最喜欢的马尾,穿上一身的新白,如今却被他一脸滑稽给逗笑,且滑落的牛还溅了她一身!

 “欠扁呀?我只喝一口,其它都报废了啦!”

 “啊!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想喝自己不会去冰箱拿?”她心情真是恶劣,那家伙这几天老是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

 “我…”马少昀支吾其辞,一时之间竟语,他竟会为了一个小丫头心跳?完了,爱上她就注定没好日子过。

 “我知道。闭嘴!要我原谅你,你把我从好梦中拉出来,我上厕所时你在外面‘面门思过’,吃早餐时对我‘垂涎滴’,刚刚又莫名其妙阻止我喝牛…大人,念在你平劳苦功高,算了!你不是怕我上班迟到,那还不快走?”

 认命——他只能赞同地点点头。

 一路上,马少昀兀自思忖著如何不吓到她,又能圆融地让她了解他的感受。

 到了公司以后,马少昀一声不响的把阿拉到他的办公室。

 “干什么?我的办公室不在这里。”地瞪了他一眼。

 “我有话跟你说.你静静地听我说。”他一脸神神秘秘。“阿,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百般顺从?”

 “因为你有先天的‘女恐慌症’。”她胡乱扯一通。

 “不,你认为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百般呵护,他会有什么企图?阿,求你不要轻率地嫁给袁至磊,你知道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在等著你、守著你吗?为什么不睁开你盲目的双眼,回头看看我?你看着我…袁至磊若真心爱你,为何要瞒著你他有未婚之事?又为何不顾你迳自飞去美国办公,难道你想不透,只一味相信他的软语呢喃、巧言令?他甚至把事业摆第一,而你,他的地下未婚,只是其次,你甚至不晓得你安静无波的日子哪里来?萝娜跟著袁至磊飞美了!怎么?他也没告诉你吗?别大天真了。事业得意,情场就失意,一个男人在事业与感情两者选择之下,他不得不以事业为考量优先。你知道爱情的真谛、结婚的真意吗?结婚不是只有生小孩,袁至磊没有权利将你拴在家里当看门狗,你也不是当闺房怨妇的料,相信我,重新考虑,不要再心猿意马了,跟著他只会让你受更多女人嫉妒罢了!”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阿愣了一下,马少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震慑了,久久她才缓缓地吐出话。

 “不管是非如何,至磊会给我一个代的,我相信我自己对他的信心。”她盯著地板,不愠不火的说:“感情是没有规则、没有定理公式可言,一旦对上眼了便是一辈子的执著。选择你所爱的,爱你所选择的,既然我要嫁给他,就表示我也爱他,那么我就必须试著包容与欣赏他的一切。也许我在意他的私生活,但那不是强行占有,我不会为了他和一个女人纠不清而调查、搜证、警告逃夫、登报作废的,如果爱他要这么辛苦,时时得用雷达追踪,当初我早逃了,犯不著等到陷进去才…在他不能一心二用,最须要放手追求事业时,我能让他无后顾之忧,尽量不让他分心,我就庆幸了。夫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最高境界就是all一声,他便乖乖的匍匍在我脚边。”虽然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爱情也是一门学问,她必须学习修学分;而结婚,将是她的毕业证书。

 “我不相信你如此看得开,他瞒著你有未婚又作何说?”马少昀摇摇头,这丫头竟在一夕之间蜕变成女人!

 “我不能替他辩解什么,虽然我怪他眼睛不知长哪里去,看上那种货,但我不得不承认萝娜很有品味,懂得欣赏奇珍。当一个男人有两个以上的女人追求;我除外,那表示他有可取之处。他是你多年的老哥儿们,你该比我更清楚!我的话尽于此。”

 阿和马少昀“沟通”的同时,在顶楼,袁碛诚董事长正坐在沙发上眉峰纠结拢聚,捧著人事资料研究。

 当袁碛诚翻到阿所填写的那一张表格时,尤为触目心骛,因为那张纸新得可以拿去卖,有如沙拉油般清清如水,上头只写了两格:阿,女,以下空白。

 “这就是我儿子调教出来的手下?一个不清不楚的背景就可以瞒混进来,那公司的同仁如何再信服于他?人事主任,把那女孩叫上来。”袁老先生正这。等人事部主任走出去后,袁老先生才又自语:“我倒要好好瞧瞧我的未来准媳妇!会会我儿子所调教出来的女孩,要当我媳妇也是很不简单的。”地有著和袁至磊一脸相同的笑。

 这厢的阿还不知她的死期将近,和马少昀谈得正高兴。

 “看不出你人小鬼大,也能讲出一番大道理啊,看来你长大不少。”马少昀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在下敝人我只是深藏不。”阿戏谄地拱手作揖,心里却想着:袁至磊这个大笨蛋!你就不要给我逮到,否则看你怎么解释?她真恨不得马上买一打“通乐”灌进他嘴巴,让他以后撒不了谎。

 桌上对讲机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马少昀随手按下一个键,只见他嗯嗯啊啊又点点头,然后转过身,脸上表情夹杂狐疑、惊愕和古怪对阿说。

 “阿,袁董请你上顶楼面谈。”他盯著她可能会出现的表情。

 “哦!猩猩的老爹金刚,好吧!”她点头之后又耸耸肩,不在乎的样子。

 “你要小心,袁董可是只老狐狸,他找你准没好事,你最好先为自己默哀,小心被当成炮灰;还有,说话不要连累牵拖,要不然袁量可是会要我们集体自杀谢罪!”

 不等他说完,阿早跑向电梯口,迳自上楼。

 门“碰”地一声被推开了,阿大刺剌地笔直走向皮椅;对著皮椅背面看不到的袁董事长说:“死老头,找我做什么?”她和颜悦,一股坐在办公桌上,双手环一派自若。

 “死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全公司上上下下没一人敢顶撞我,连阿磊都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小丫头,你是破天荒的第一个。”对方一字一字的说著,还是没把椅子转过来。

 “管你是不是天皇老子,对别人讲话最基本礼貌就是要直视对方,连这点常识都不懂。人家是不好意思纠正你,你还以为人家怕你。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长得眼睛窗、歪鼻斜嘴的,所以不敢见人。我说对了?”她试探将身子微倾,想看清椅子后面的人。

 “你以为有这样俊秀拔的儿子,是谁的功劳?”他觉得这女孩很有趣,这倒挑起他看那女孩面孔的念头,就是不知她的人是否和声音一样甜美。

 阿不客气地想:这老头,能出产这样一位败坏善良风俗的儿子,想必也是优良基因下的变态,肇事者好不到哪去!

 “听说,我儿子要娶一个发育不良,正在牙牙学语的小丫头,是吗?”袁老先生慢条斯里的说。

 “不幸的很,正是如此。名义上,你儿子该负道德责任,实质上,生米已煮成饭,他想赖也赖不掉。”

 “谣传我儿子喜欢一个不自量力的黄丫头,此事当真?”他在心里闷哼:哼!小丫头,都还是臭未干哩!

 “既已属实,就不再是谣传了。”死老头,敢狗眼看人低,老娘已是大发慈悲陪你耗在这,还不懂得感恩?同样地,阿亦在心中偷骂他。

 “可是,我儿子早已订婚了,对方可是留美的高知识分子,论才情,哪是幼稚园的小丫头比得上的?”

 天啊!袁至磊到底是如何丑化她的?人前人后宣传她是个智障吗?这死老头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毫不留余地的刺地。

 “借问,你娶你老婆是为了她的心,还是为了她的才情?造孽哦!糟蹋人家大半辈子…”

 “闭嘴!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懂得敬老尊贤,敢对你准公公这样说话…”袁老先生突然转过椅子击案大呼,似乎阿讲错什么大不敬的话。

 “准公公。”对著银发斑斑、凌厉固执的袁老先生,阿极其自然的冲他一笑。

 袁老先生乍见阿那一刻,足足发楞了五秒钟,好在他阅历丰富不至于失态,可是仍不免感到错愕,那丫头很面善,似曾相识…该不会是…

 “为什么你的人事资料上一片空白,父母、学历、出生年月、血型…呢?至少,你也该有个姓吧?”他的心反覆翻搅,急需证明心中那股莫名心喜。

 “我阿无父无母,小学程度,确定是制造于台湾,至于制造期还有待考据。”奇怪,老头问这做什么?她纳闷。

 “你在哪里长大的?被谁抚养?当时几岁?”这回他忍不住激动,抱著一丝希望追问著。

 这么多年了,他也已心灰意冷了,独生女都走失那么多年,他出动大批人力,全台湾几乎能找的都找遍了,就是徒劳无功。记得他的子就是因为多年心悸,才累出病来,临死前还代他非找到女儿不可,就是死了之后,也要他带女儿到墓前上香。

 唉!女儿走失时才不过是刚学步的稚儿,若没饿死也已病死了,否则不可能十几年来杳无音讯。倘若女儿还在,也应该这么大了!眼前这丫头长得真是亭亭玉立呀!像极了他子年轻时,但他须要多一点证据。

 “我当时才刚学会走路而已,被一个拾破烂的好心阿婆收养,在贫民窟里自食其力,因为当时我还小,印象模糊,不过我是被丢弃在大马路旁的。”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紧张了起来,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那就对了,我有一个亲生女儿在十几年前走失。当时我和我太太到店里买东西,一转眼间我女儿就不见了!我们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太太还为这件事病倒了,后来我太太身子一直不好,直到子外孕又并发了子颈癌,才没来得及见到女儿就走了。你面貌神似你母亲,脾像极了你老子我,错不了的。”

 “讲!你有什么证据半路认女儿?我一点都不像你,这怎么可能发生?难道像小说、电视剧那样,你不会也想告欣我,我身上哪里有印记吧?”这老头八成想女儿想疯了,逢人便相认。

 能不能让他们父女相认,只有老天知道了。

 “你真不信?好,你身上确实有印记,在你左肩上头有两排齿印,那是在你刚会翻身的时候,在地板上玩耍时,被我们家的一只小狗咬到的。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待发现时,你已整个人被在小狗身下不断哭叫。我们还怕你得狂犬病,特地带你去看医生呢!”讲到这,袁老先生不咧嘴一笑,可惜没看到她被小狗追著地爬的情景,说不定还可以拍摄成家庭录影带,寄去电视台比赛。

 “巧合,虽然我肩上正有两排齿印,但那并不代表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

 她直觉不可能!多可笑啊,她被人遗忘了十几年,现在又突然跑出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把她当什么?父亲?她一辈子也没想过这奇怪的名词,更甭说要她当大小姐了。她最厌恶有钱人家,虽然马家兄弟和袁至磊对她还不错,让她没有戒心,但不等于有钱人都会这么有良心,杜墨中和萝乡就是例外。

 “你的本名叫袁婕予,承认吧!别让你母亲死不瞑目。”

 “骗人!我不承认又怎么样?”她挑眉看他!对他吐吐舌。

 “你能否认吗?你姓袁!至磊也姓袁,而他却被你得七荤八素…”他在心中肯定的断语,时间会让她不得不俯首,所以暂且不管,现在是该整整他们两个的时候了。

 “不好意思,本人嘴大吃四方,荤素不拘。倒是你死老头,认种的结果会演变成气死不成,反而中风、高血什么的,小心你这年纪痴呆、自闭的成长比例很是惊人!劝你安享晚年,少做怪!”这是她最中肯的规谏。

 “叫‘爸’啦!谁教你随便喊我死老头的?你最好先担心你未来老公吧!我和痴呆、自闭是绝缘体!你倒是可能有‘被害妄想症’。”袁老先生又出如狐狸似的笑。

 好险!她要真是他的女儿,那她就百分之百遗传到破坏基因;不过,也相去不远,搞破坏她也很内行,怕的就是遇上这手段卑鄙得像自己手段一样的人,真是棘手!

 “你说吧?”她的表情霎时换上漠然不屑。

 “说什么?”始作甬者状似无辜。

 “你到底在谋算著什么?”

 真不愧是他女儿,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只是纯粹要他们俩痛不生而已。

 “要怎么做,端看你看事物的角度而异,你是聪明人,知道我的话中有意,不要陷得太深,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将语尾音拉得很长,故布疑阵。

 在这污浊的商业圈子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由大大小小的秘密和谎言形成的,人人都戴著虚伪面具,展著言不由衷的笑脸,渲染浮夸是这个行业耀紫映红的本质及利害关系的影响,人对人无法不设防的;但是对手不会由正面突袭,暗黑的死角大多,如何生存下去,靠得是自己本领。敌人永远是笑眯眯的,每一个人都是每一个人力争上游的假想敌和绊脚石。为了磨练他们,他不得不扮坏人,这也是他考验他们的手段之一。

 “不可能…你骗人!这到底…来由为何?怎么你们至头彻尾都把我当白痴耍,没有人告诉我始末,哼…而我,还自以为得到幸福暗自窃喜。阿全身抖颤地有点语无伦次。

 袁老先生静默肃站一旁,背著手,任由她咆哮。

 是她大傻,还是太天真?不问缘由便一头栽进是非圈,沉溺在不可自拔的幸福深渊!毫无醒觉的放任自己,现在事态严重…但却太迟了!从她被他握进他的生活开始,一切悲剧就注定了无边际的沉沦…他这个祸源还在旁嘲笑她的无知,她是多么愚昧,而这出戏的导演袁至磊,将她如玩偶般的操纵在地指股掌间,在她还来不及看清他…

 她反地退却看着袁老先生。

 “你别以为那两、三句骗小孩的话就能打动我,我到死也不承认我有个父…你把我当作什么?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狗吗?把我甩弃一旁,十几年后,想到自己终老无依,想完成最后的心愿时,才找个人来顶替。你少唬我了,你和袁至磊一样,卑鄙下…”她失心疯地狂吼了起来。

 “啪!”袁老先生甩了她一记锅贴,顿时心后悔,才想伸手抚慰她时…

 阿恨恨地白了他一眼!退后了几步,转身拉门跑了出去,像只负伤的野兽那般狼狈。

 “唉…”袁碛诚重重地叹了口气:“老伴,我这样做错了吗?这是天地所不容许的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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