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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番僧来援
 乐佑檀的呼喊声还卡在喉头,只见伽楠的宝剑迅速飞悬于头顶,横在半空当中,他手上捏了一个奇怪的剑诀,宝剑上的红芒在刹那间收尽,一股寒气急剧散发了出来,霸道而强悍,缭绕在他的身前,使得他此刻看起来飘渺而又神秘,像一个妖魅的魔王。

 那团雾越散范围越大,眨眼间就将他和乐殊都笼罩在其中,两人中间相隔的雾气渐渐又化作了白茫茫的冰晶“嘶嘶”作响,似乎眨眼之间就可以将周围所有事物都噬进这股寒气里。

 乐殊瞬间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迫得他不过气来他知道,伽楠的这一式杀招果然如他所料,比三年前厉害得太多了,子母锐开始颤抖,任他一再使出劲力也冲不破那越来越强大的寒,雾化成冰晶的位置一寸寸接近乐殊的身边…两股大力集于子母两锐上,使得它们停滞在半空中,而且不进反退,这一对兵刃似乎有着生命,竟开始隐隐哀鸣。

 伽楠的宝剑疯狂地旋转起来,铺天盖地的寒气瞬间使得空气中的结晶范围在逐渐扩大,渐渐,冰冻席卷了乐殊的脚背,且像在与他的体内的什么东西搏斗着,最终是冰冻占了上风,缓缓从脚背上升,将他牢牢缚住,使得他再也无力在半空支撑,狼狈跌落。

 不过乐殊的修为毕竟已臻化境,在跌落的同时,子锐穿透了冰墙,携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一般撞向锋芒无匹的剑锋,而母锐则化作了一道缭绕的光圈护在他的身外上下飞旋。

 战圈外的人只看见白茫茫一片,乐伽楠的身形独立于重重雾之外,而乐殊昙花一现,又再次被雾龙包围,隐隐可见他的衣袍如同充气的皮球一般悉数鼓起。

 梓颜虽已看不清乐殊的情况,但是乐伽楠神行漫步于虚空,宛若仙人起舞,姿态优雅,她知道必然是他占了上风,稍稍松了口气。本坐在车轴上的乐佑檀目光如炬,却已看清乐殊全身真气鼓,用尽了全力在与伽楠追踪而至的杀着对抗着,额头淌下了豆大的汗珠,状甚艰苦。虽然父子之间素有嫌隙,他更偏心听话的小儿子,但如果此时乐殊败了,必然是乐伽楠控制大局,致使他多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乐佑檀出随身的金锏,在车辕上一拍,已腾身而起。他心愤怒,打算给乐伽楠殊死一击。

 许会等见斜刺里无端端飞出一个须发斑白的华袍老者,暗叫不好,可惜他们的等级与飞在半空几个人都实在太过于悬殊,距离乐佑檀的方向又远,眼见是阻挡不得。

 高手搏斗,往往容不得半点外力的干涉。

 乐伽楠与乐殊之间虽然在斗了许久之后高下已分,但现在若有一个实力雄厚的第三者介入其中偏帮一方的话,另一个必定重伤。梓颜也懂得这个道理,只急得花容失,张开口想喊,又怕影响了伽楠,连忙用手掩住,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变化骤起,乐殊一方有不少将帅们认得飞过来的是太上皇,纷纷欢呼起来。

 伽楠依旧不动声,他脑中闪过御花园里乐殊抚着琴,望着梓颜深情款款的眼神,心中似埋着一团无名火,只要全力拿下乐殊,此时便拼着受上乐佑檀一锏也在所不惜。

 许会和番将骑兵们皆忍不住失声提醒:“殿下小心”

 恰在这时,大地好像忽然开裂,有四条黄的人影从西方而来,齐齐纵上了空中。

 众人正自惊愕,梓颜见这四人来得古怪,也不知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心中一个“阿弥陀佛”还没念完,却见那四人不约而同着乐佑檀的方向而去。

 来的是四个装束奇特的和尚,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执着古怪之极的武器。

 占了北面方位的是四人当中年纪最青的僧人,黄帽布衫,棕色袈裟斜披于左肩上,出右边肌贲张的肩膀和胳膊来。手臂上了一串巨大号的佛珠,颗颗黝黑,大小不齐,但只见他微微动作,那些佛珠就在他手上或聚或散,一颗接一颗飞打向乐佑檀,旋即又飞回来聚于他的手臂之上;

 另一个须发灰白的老僧立于南面,白布僧袍,素淡庄严,他手里握着一条白绫,飞舞着攻向乐佑檀,飘忽灵动,宛如龙蛇;

 西面是一个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僧人,头戴红帽,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葛布僧衣,举着一羯磨杵,脸横神态狰狞;

 站立东面方位的是一个面貌慈祥平和的大和尚,一手执着一支娇滴的红莲花,一手托一只金色雕纹的瓶子,像在施法的模样,宝相庄严。

 这四个僧人呈四角方位将乐佑檀团团围在中央,五人眨眼间手几次,相持不下,纷纷落到地上。

 乐佑檀自然从未见过他们,不由摆出太上皇的威严,怒道:“何方妖僧,敢来相助叛军?”

 须发灰白的老僧将手中白练一收,垂在腕上,稽首道:“在下密传噶举派达龙竺巴,受天朝皇太子相召,特率本部僧兵前来降服谋朝篡位的臣贼子”

 乐佑檀却不知道达龙竺巴是何许人,听名字只知道是异族僧人,便瞪圆了眼,大声道:“乐伽楠系被其生身之父圣聪帝亲自废黜,早已不是什么皇太子,你们乘早放下武器归顺朝廷,朕或许还可以看在你们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从轻发落。”

 其实来的正是乌斯藏四大教派的法王,这灰须老僧就是白教首领达龙竺巴大法王;最年青的那个是黄教的巴嘎登活佛;虬髯客是红教的多吉扎腊大喇嘛;儒雅僧人是花教首领宫曲多宝明王。

 这四人在乌斯藏地位极其崇高,若不是最盛大的论法大会上,基本上是不可能四个人同时出现的,尤其还远离家乡出现在大历的国土上。

 但是他们这次明显为了乐伽楠破了例。

 许会和盘林亚云宿已经会合,这时高兴得相互挤眉眼,许会附耳过去道:“殿下的反间计果然奏效”

 盘林亚云宿却摇摇头,低声笑道:“其实不用什么反间计,殿下在逻些城救治了那么多人,其中也包括四大佛寺的高僧,传给了乌斯藏那么多中原的各种先进技法,让百姓们丰衣足食,他庇佑一方,恐怕在他们心目当中地位早已如同救苦救难的菩萨了”

 “对他们来得好”许会大笑。

 且先不提这四人为何会率领各自的僧兵前来相助,见乐佑檀怒斥,多吉扎腊大喇嘛首先按捺不住子,喝道:“你们父子在中原大肆打佛教,以道家为独大,我等本来就看不过去想我们远在乌斯藏修行,从不曾与朝廷对抗,你们还要使阴谋诡计来害我们,实在可恶今就将你超度往西方极乐世界,也算我们的宽宏大量。”

 乐佑檀这才明白过来他们的身份,正要解释,多吉扎腊骂到尾声,手中的羯磨杵忽然就手飞了过来,照着他就打。

 多吉扎腊一动,另三个人也当即展开了身形,游走间已纷纷出手。

 几种武器织在一起发出叮当的脆想,乐佑檀在顷刻间就落于了下风,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鲁原见到太上皇不是这四人的对手,也顾不得梓颜是否对乐伽楠有用了,急切间想不到其他方法去救主子,便将间小鼓“咚咚”敲响。

 鼓声从来不曾敲得这般急切。

 这时他急如擂鼓一样敲起来,梓颜立刻痛得滚在地上。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非语言可以形容,痛楚时可比凌迟之苦,又如万蚁钻心,又氧又酸…要不是疼得手脚都使不出半点力气来,她恐怕会立刻寻个所在一头撞死。

 本来伽楠一直是目不斜视,甚至对乐佑檀和四名僧人惊天动地的斗也宛若未闻,他施展平生所学,终于将乐殊得使不出任何伙花样来,宝剑带着无边的威势碾碎了子母锐的母锐,眼见就要割开乐殊防身的气罩将他毙命与当场。

 可鲁原小鼓一敲,乐伽楠目光似被什么所牵,眼角莫名其妙就看到一条苗条娇弱的身影倒在了地上。

 这身影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虽然梓颜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压抑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但其悲惨之状还是叫他心神大震,那股漫天的杀气瞬间就弱了一弱。

 乐殊正在艰苦卓绝地硬着,到处寻找不到生的希望,徒有无边的力量却总是冲不破那面冰墙,全身一片寒冷…忽然之间,那面杀人的气墙就无端端出现了一条裂他立刻抓紧时机从杀气断裂的地方滑了出来,排山倒海般拍出了几掌。

 伽楠正自分神,慢了半拍,差点被自己布下的杀人气网反噬,急忙撤剑消除劲气的时候,已被乐殊掌风扫中,在空中疾退了几步,向梓颜的方向落了过来。

 鲁原哪敢让他近身,连忙携着梓颜跳出几丈开外,他还不忘敲了几下鼓。

 伽楠还记着御花园那一幕,不忍也不愿直视梓颜,只向鲁原道:“你竟敢搅我的大事,那就先毙了你”一只手已经缓缓抬起来。

 “你打死了我,这女人七之后就要肠穿肚烂而死”鲁原梗着脖子大叫。

 梓颜并没有因为他停下敲鼓的动作就立刻离痛苦,她只觉得体内还是有万千条虫子在啃咬,说不出半句话来,倒恨不得伽楠抬起掌来直接拍死她。

 “她的生死…与我何干?”伽楠艰难地吐出一这句话来,梓颜难以置信,蓦然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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